“勞煩宋太醫了,昨日我的腳确實是不慎扭了一下,想必是未傷及根骨,睡了一宿便好了罷。”
宋太醫眉頭皺得更深。
“恕卑職才疏學淺,并未聽過睡覺還能治扭傷的。菀小主可再詳細說說?說不定能發現些治扭傷的訣竅!”
宋太醫一雙清淺的桃花眼迸射出非常強烈的求知欲。
對于醫道一途,他醉心得很。
就連姜菀白得晃眼的手腕此時也不能讓他耳根發燙了。
“……”
看來這宋太醫是個死腦筋。
他難道就沒遇到過别的嫔妃裝病之事?
姜菀聲音變得有些困頓疲倦。
“我有些困了。小昌子,你送宋太醫回去吧。記得多打發些賞錢。”
宋太醫骨節分明的手掌擡起。
對着帷幔内的姜菀微微鞠躬說道:“小主,那我便先回了。賞錢便不必了,等您哪會空了,再與我詳細說說這睡覺治扭傷的事情便可!”
“……”姜菀揉揉眉心。
這宋太醫長得好看,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啊!
鑒于皇上派了太醫過來替她瞧扭傷的友好行為。
姜菀覺得,這狗皇帝也沒那麼讨厭。
雖然冷眼對她,讓她在嫔妃們中丢臉面,但他也不曾做過什麼傷害她身體的行為。
于是,姜菀心裡罵“狗皇帝”的次數少了。
又拿起了枕頭下的小冊子。
翻開方略二。
這次的方略隻有四個字。
投其所好。
于是在第二日請安的茶話會中。
姜菀主動與嫔妃們攀談起來。
“各位姐姐們,你們可知皇上所好?”
和姜菀一同進來的賈柳萱等人還未見過皇上的容貌。
對于姜菀抛出這個問題,顯然非常意外。
據她們所知,皇上極其可怖,又不近女色。
她們若安分守己待在後宮雖孤獨寂寞些,但榮華富貴倒也不缺。
想通了這點以後,她們已經不曾以淚洗面過了。
隻是十分不理解,這姜菀是想要幹嘛。
那日在禦花園碰到姜菀的薛貴妃幾人倒是明了。
薛貴妃一襲暗朱色金羅蹙鸾華服在身,端坐在上首的蟠龍雕金大椅,富貴無比。
她抿着紅唇,調侃似的看向姜菀:“姜妹妹,咱們皇上呀,挺喜歡畫的,聽說他時常在禦書房裡頭畫畫呢。”
薛貴妃話鋒一轉:“不過姜妹妹,本宮還是勸你省點力氣,不如待會去本宮的流華宮打會牌九罷?”
“對呀!”榮昭儀也掩着臉笑道,“姜妹妹,宮中誰人不知,皇上根本就不近女色,連個正眼都不瞧咱們,你又何苦熱臉去貼了那……”
榮昭儀捂住嘴,沒再說話。
就連生性腼腆的蘇貴人也忍不住開口勸道:“姜妹妹,我那新得了些西湖龍井的茶葉,聽說一兩千金呢!正想邀各位姐姐去品茶,若姜妹妹閑着無聊,也去我那坐一坐吧。”
“……”姜菀溫柔的笑着,拒絕了各位嫔妃的好意。
她們是覺得她閑着無聊才去攻略皇上的麼?
不!
她是為了他的臉!
她們不懂。
姜菀覺得自個兒在這條道路上有些孤獨。
但她走得堅決。
妃嫔們看着她的背影,目露憐憫。
天可憐見,這可憐的美人兒似乎還沒有悟到,皇上并不喜歡女人的事實。
可她們也沒人敢明明白白告訴姜菀。
說皇上的不是,那是活膩歪了。
皇上喜歡畫兒。
姜菀索性拿了昨日搜刮來的名家之作,興沖沖地到了禦書房。
真是巧得很,她昨兒怕這畫放在小宅子裡容易遭賊,便帶回了宮裡。
沒成想今日就派上了用場!
皇上一個人在禦書房。
小寶子在外頭候着。
聽說皇上畫畫的時候不能有旁人在。
小寶子替姜菀通報了一聲。
姜菀隻聽到了半句“讓她……”就興奮地撩開明黃的簾子進去了。
她帶的這畫,皇上一定喜歡!
卻沒料到,元璟帝有些慌張的臉色,一閃而逝。
随後極其不悅地看着她:“誰讓你進來的!朕讓你在外頭等着!”
姜菀扁扁嘴,捧着手中的畫卷,款步姗姗走到元璟帝面前。
一雙美眸已是淚光點點,似嬌花照水,讓人狠不下責罵的心思。
她的聲音也是柔柔軟軟的,帶着十二分的小心翼翼。
“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隻是得了這副畫兒,急着送與皇上,想讨皇上高興,才沒有聽全您的話!我以為您說的是讓我進來呢!”
姜菀嘟起小嘴,粉嫩得微微有些透明。
近距離瞧她,更是玉膚耀目,伴着濕漉漉的那雙大眼睛。
饒是鐵石心腸的人也舍不得再責罰她。
元璟帝黑眸微閃,最後别開眼,抽走姜菀手裡的畫卷。
冷着聲音說道。
“下回若是再犯!朕可輕饒不了你!”
“好嘞!謝謝皇上!”
姜菀嫣然一笑,突然眼尖地瞧見皇上剛剛做的畫兒似乎掉到地上了。
她立馬彎腰去撿,想在元璟帝面前再賣個乖。
卻不料拿起那張宣紙翻過來一看。
畫上畫的是她?!!!
元璟帝的聲音在她頭頂幽幽響起。
咬牙切齒。
“你在做甚?還有,你拿來的,不是朕賞給戶部尚書的畫嗎?怎會在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