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鹿的竹筒第二次叩響時,茶杯與案幾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玉姬輕輕放下茶杯,擡眼看向你。
“其實很簡單,隻需要有人在這兩天裡扮演‘我’,維持正常的起居、用膳……讓所有人都以為我還在府中,就夠了,其他的我都打點好了。”
她的視線從你臉上滑過,然後,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泉奈身上。
你也沒說話,隻是跟着她一起,将目光轉向了泉奈。
泉奈他正盯着玉姬那層層疊疊的十二單衣發呆,腦子裡還在不着邊際地想着——
你穿這種衣服會是什麼樣子?說真的這個穿起來會有點費勁。你們又要瞞着别人,那不是隻有他能幫你穿?怎麼進展這麼快?
他忽然察覺到兩道視線正直直地釘在他身上。
“……什麼意思?”
他回過神來,目光在你和玉姬之間來回掃了一圈,眉頭緩緩皺起。
玉姬微笑:“您很合适。”
你點頭:“嗯,很合适。”
泉奈:……?
他的表情凝固了一秒,随後猛地擡頭,黑發随着動作掃過頸側。瞳孔微微放大。
“等等,你們該不會是想讓我……”
玉姬已經站起身,輕撫衣袖,語氣溫柔卻不容拒絕:“尺寸應該差不多,隻是腰帶可能需要調整。”
泉奈皺眉怒斥:“怎麼沒有人問過我的意願?”
此時你向前環住他的腰,他全身肌肉瞬間繃緊到極限。這還是你自那天以後第一次主動接近他。
“稍微大這麼多就行了。剩下的我再看看。”
你朝玉姬比劃了一個尺寸,她點頭後就離開了,将這個房間留給你和泉奈。
丈量尺寸的手指離開後,冷汗已經浸透了他的裡衣。你真是手段了得……
你看着關上的門,确定沒人會來打擾你們後,朝着不想配合的泉奈說,“你剛剛不是挺樂意幫忙的嗎?”
泉奈猛地擡頭,發現你正在理着一條绯紅色腰帶,如果此時再不說點什麼這個就要出現在他身上了:“可是在你面前穿女裝——”話一出口就後悔了,這簡直像在承認什麼。
你把腰帶随意甩在矮幾上,這個動作暴露出你的不爽:“女人還沒覺得男人穿女裝惡心,你反而還嫌棄上了。”
泉奈的指甲陷進了掌心,你這話什麼意思?
他突然站起來,動作太急帶倒了身後的屏風。
你一邊抵住差點砸地的屏風,看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又嫌棄的開口,“你當忍者的時候沒有僞裝成女人過嗎?就隻有在戰場上粗暴的厮殺嗎?”
泉奈急着反駁你:“不,我以前是扮演過女人,但是在你面前穿女裝還是太——”
“怕我覺得惡心?不會。”你突然湊近,近到能數清他睫毛投下的陰影,“你是為了幫助婦女享受和追求愛的權利才穿的。”
指尖掠過他緊繃的下颌線,“你算好人。”
這好像是你第一次誇他。但總感覺這種誇獎中暗含你的嘲諷。
泉奈咬牙,眼中的勾玉慢慢浮現:“你在嘲諷我?”
你沒什麼不能承認的,但手上動作沒停——扯開他的衣領,露出鎖骨下方還未痊愈的傷疤。
“是你先覺得穿女裝是對你的侮辱的。寫輪眼關掉。”
“鎖骨不錯。”你又突兀的評價起他的肉/體,指尖掠過他敞開的領口,“就是喉結有點明顯。”指甲有意無意刮過那道凸起。
泉奈的呼吸停滞了,你怎麼能這麼大膽的。
等他反應過來時他立馬抓住你的手腕,體溫高得吓人:“我沒有覺得侮辱!隻是有點羞恥!”
他自動跳過了你對他的點評。
“那我穿男裝呢?”你突然打斷他,目測完了肩寬你感覺問題不大,應該塞得下,于是松開了拽着衣領的手。
“其實頸部線條也還可以,就是表情太兇了。”
你又開口,不知道是在問他什麼:“你會覺得羞恥嗎?”
泉奈明顯卡殼了:“什麼羞恥?……穿我的嗎?”
他一個眨眼的功夫關上了寫輪眼。
你翻了個白眼,又開始盯他的五官:“不考慮是誰的,就普通的男裝。”
他側過頭躲避你的視線,紅着臉搖頭,但手一直沒松開:“不會。”
“那為什麼你穿女裝就羞恥?”
你任由他握着,感覺到脈搏在他掌心跳動。
“讓我穿女裝不是不行——”他咬牙,耳尖微微發紅,“但為什麼非要在你面前?”
你直視他:“你覺得難堪?這種難堪從何而來?”
并且抽走被他抓住的手腕。
“……這還用問?”泉奈壓低聲音,剛剛紅着臉低頭時才發現自己此刻有點淩亂,他整理衣襟的手指發抖,“你明知道我對你——”
“對我什麼?”你故意打斷他,“你是不是怕我覺得你穿女裝不好看?”
泉奈完全被你帶着繞着走了,“不可能!”
你轉而撚着袖口,拿起衣服在他身上比劃:“難堪的源頭是什麼?是恐懼被認作女性?還是恐懼被認作不夠男性?”
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