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明明是個情緒起伏不會那麼大的人的。
死嘴快笑啊,強顔歡笑也行啊,快點表明自己支持止水的‘事業’,然後你又呆住了,你意識到一直強迫忽視的東西,他确實從來沒把‘忍者’當職業過。因為如果是職業,不想接的工作也是可以想辦法拒絕的。
“對不起,前輩。”止水聲音悶悶的,你覺得他也有點不敢看你,不然怎麼是從背後抱你。“我剛剛沒有說。”
“什麼時候啊。”你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這幾天,沒定。明天具體任務就下來了,估計後天執行吧。”
他的手臂又收緊了一些,像是要把你嵌進他的骨頭裡。
毫無預兆,他咬住了你的肩膀。
牙齒刺破皮膚的瞬間,你疼得咧嘴,可随之而來的卻不是退縮,而是某種‘想要安撫’他的情緒壓過一切對痛的感知。
他不能把你塞進自己的骨頭裡,卻可以把牙齒陷進你的血肉裡。
老實說這個齒痕并不是像是要打下的什麼烙印,你感覺更像是一種‘他的一部分在你身上’的安慰。
“到我正面來,我這樣抱不到你。”你要求他。
他沒有回答,隻是将你轉了個半圓,好吧這也是乖乖的‘到你正面來’了。
止水的臉更深地埋進你的頸窩,鼻尖蹭過剛才咬出的齒痕,呼吸灼燒着那片泛紅的皮膚。你能感覺到他的睫毛在顫抖,像是某種瀕臨崩潰的克制。
‘他不會是舍不得我所以不想走了吧?為什麼反應這麼大?’
“……抱歉。”他的聲音低啞得幾乎聽不清,舔舐你肩上的傷口。
這個道歉不是為了肩上那個凹陷的齒痕,而是為了即将撕裂你們生活的離别。
“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換氣的間隙,你看見他喉結微動,“那種主角剛在一起沒多久,然後男人說‘等我回來就結婚’最後卻在……”
話語突然斷裂,像被掐滅的燭火。他眼中的寫輪眼紋路随着話音的消失而褪去,猩紅的光芒在黑暗中熄滅,重新變回深不見底的黑瞳。這雙眼睛此刻映着你的輪廓,清晰地倒映着你面無表情的臉。
止水不想說完,你也知道他沒說完的是什麼。那些故事裡的男人最後都成了墓碑上的名字。其實這些故事倒是比女主救了男主,最後倒在他懷裡成為一具溫柔的屍體讓你好接受的多。
不過此刻你不說這些,你伸手撫上他的臉頰,拇指撫上他的唇瓣,感受着那裡細微的紋路,他張口做了一個要抿的動作、但被你制止。
“不會結婚的,止水。”雖然你們可以戴戒指,你已經在想款式了,“你知道的,我們沒辦法結婚的,所以你的flag是多餘的。”
沒人說沒在婚姻屆上簽字就不能戴戒指,如果有你就偷偷把那個條例想辦法改掉,你甚至可以為此動用你從來沒使用過的官二代特權,去求你媽。
止水被你的回答噎到了。
你看見他的瞳孔在黑暗中擴大,喉結又滾動了一下,像是咽下了什麼難以言說的情緒。
“哦,哦……”
他又補充道,“可是三代目确實給我們批了一個月的婚假。”
你麻木的想,“等你不知道多久的長期任務後。”
止水突然轉移話題,然後離開你,聲音裡帶着刻意的輕快:“婚假拿來去泡溫泉吧。”
他說這話時,右手正将一張起爆符塞進窗框的縫隙,指尖在窗棂上輕輕一拉,悄無聲息地布好了觸發機關。月光照在他繃緊的小臂上,你在想他從剛剛開始有沒有一刻是放松的。
“會很熱啊不要啊這個季節。”你坐在床上回應,餘光瞥見他往門軸裡埋了枚微型煙霧彈。
止水眼睛亮了起來,像個找到新玩具的孩子,如果在衣櫃裡藏某種你不認識的微型炸彈也叫玩玩具的話:“那我去和三代目說婚假留到冬天用。”
“冬天我更想去滑雪啊。”你不耐煩的提高音量,吸引他把注意力放你這,同時煩躁的用腳尖點了點地闆。
止水會錯意了,他以為你在暗示他在床闆下塞東西。
他又掏出張起爆符,“那就找個又可以泡溫泉又可以滑雪的地方呀。”
“别在床底下貼這個好嗎?至少别在床底下,真的很煩。”
止水聽了你的話又收了回去,他意識到你情緒太外露了,你好抗拒。
“對不起,前輩。”他又道歉,“我隻是太緊張了。”
你好煩,你好想回家,就算被人盯着你也隻想回家。可是菖蒲這個點肯定睡了,你們沒有鑰匙。
等天一亮你要止水跟你回家。你心裡想着,但是不能讓他一回家就塞着塞那。
也許是他平時做的太好了——你寬慰着自己,所以你才會覺得他帶了那麼多東西卻沒帶鑰匙這點很煩。這好像比他要瞞不住了才和你講有個長期任務還要讓你感到煩躁。
你麻木的看着睡姿和家裡一樣的止水,左臂穿過你的脖頸,右臂半繞你的肩膀、手貼你鎖骨。
為什麼能睡得跟家裡一樣。
你一拳捶到他的胸口,你拳頭沒用力,他也沒睜開眼,呢喃道,“前輩,我真的很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