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又問:“這比起腦震蕩倒更像腦霧。你見到一個人才能抹掉一點霧一樣。”
你:“應該是這個意思。我當時在醫院剛醒來一堆人看我,我又不記得他們誰是誰了,隻能這個喊叔叔好那個喊阿姨好,跟小孩一樣。”
菖蒲:“你喊你媽阿姨?”
你:“是啊……”
菖蒲:“那怪不得你媽同意你退出了。”
你:“她當時沒說話我不知道她是我的上司還是媽媽。”
菖蒲臉色一變,“你之前和我說你在水之國有個很煩的男的。”
你:“這我也不記得了。”
菖蒲:“你别到時候搞出來什麼和止水結婚了又冒出來另一個男人搶婚的戲碼。”
你:“……把我以前寫給你的信拿出來我看看,我回憶回憶我都幹了什麼。”
你嘟囔着應該不至于吧,都說了是很煩的人了還能幹什麼。
菖蒲說下次見面給你帶,然後又問你要不要去挑家具。你說家具還是讓止水來吧,房産證上加不了他名字但是軟裝交給他、多少能增加點他的參與感和歸屬感吧?
菖蒲眼神複雜的看着你:“你真好。”
你坦然:“我知道。”
你拆出一把鑰匙給她。
菖蒲開玩笑道:“你不會是讓我幫你做開荒保潔吧,收你三倍市價。”
你翻了個白眼:“想得美,隻是放把備用鑰匙在你那兒。”
“忍者不是‘咻——’的一下就能撬窗撬門嗎?”她晃了晃鑰匙,“要這個幹嘛?”
你:“我不是忍者了。”
菖蒲把鑰匙收進包裡:“止水是啊。”
你看着空蕩蕩的客廳,光秃秃的窗戶投進來的陽光把地闆曬得發燙:“自己的房子還是愛惜點吧。”
你送菖蒲回去,你和止水也說過了喊他下班後來附近找你。
她突然用手肘捅了捅你:“你走路怎麼一直盯着地面?”
“走路不看路,難道看天?”你仰頭,配合這話似的看向天,雲都沒有。
然後低下頭又将目光黏在人行道的磚縫上。
“少來,”她湊近半步,“眼皮都快垂到下巴了——昨晚沒睡好?”
你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正好打了個哈欠。
菖蒲看出來了你确實沒睡好。
可總不能告訴她,你現在得了某種寄生蟲,這種寄生蟲對宿主外的其他男人有排異性,你和其他男人對視上就會嘔吐。
你意識到:和止水并肩走路時,你從不需要擔心這個。
不是因為菖蒲不夠貼心,而是這個秘密太過緻命。如果被其他人知道,隻需給你們做開顱手術,取出那對互相吸引的蟲體,再從精神病院抓些病号,就能批量制造‘完美戀人’。
到那時,特洛伊木馬的戰争理由将不再是争奪海倫,而是争奪這些能讓任何人陷入愛戀的活體兵器。
真搞不懂止水之前的精神狀态到底怎麼能寄生蟲的。你思緒又回到幾天前他一天哭兩次,感覺像是他太健康了所以蟲不夠吃的才故意把他變得這麼敏感、隻為讓自己進食才把他弄得負面情緒纏身。
真是壞蟲啊……相比之下你的蟲好像就隻是安于一隅,偶爾替你像打地鼠一樣吃掉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壞情緒。
得對止水好點,畢竟是你傳染的他,他本來可以不用這麼受折磨的。
“菖蒲,”你轉頭自己的友人,“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買個戒指?”
菖蒲的眉毛挑的幾乎要飛進發際線:“太早——”了吧。
“買戒指這種事情還是我來吧。”
你先是感覺到一隻溫熱的手突然牽住你,指腹帶着常年握苦無的薄繭。然後才聽見他打斷了你和菖蒲的對話。
止水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身後,呼吸間還帶着急速趕路後的輕微喘息,顯然是用瞬身術追過來的。
他接過話頭的語氣太過自然,神色也沒有半點害羞的樣子。
菖蒲的視線在你倆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三秒,突然舉起雙手:“我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說。”
止水握着你的手晃了晃,禮貌的問菖蒲,“要和前輩一起吃飯嗎?”
菖蒲她本來就要回家,但還是裝作很不舍的樣子:“讓給你讓給你。”
你:“多雙筷子也不是不行,我們前幾天還請阿斯瑪和紅吃了一頓。”
菖蒲拍了拍你的肩,“等止水出長期任務了你再約我好嗎?”
你抽了抽嘴角,“倒也不必。”
菖蒲沒等你把話說完就轉身走了,手舉高朝背對着你揮了揮。
止水側過頭看你,“今天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