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鐘昭仔細觀察對方中衣的場面,竟然冒出一層雞皮疙瘩,忙伸手撫平,同時小聲嘀咕:“反正我沒看出來。若是非要說跟苗疆最貼邊的東西……應該就是小江大人的臉吧。”
蘇流左聽見這膽大包天的發言,頓時扭過頭去:“你說什麼呢?”
“我沒說錯啊。”蘇流右被孿生哥哥瞪了一眼,感覺很無辜,“昨天那情形你沒看見,鐘公子給小江大人順頭發,小江大人還給他倒酒,沖着他笑,這兩人看着哪裡像仇敵?倒像是,倒像是……”
他由着自己看到那一幕時的印象胡謅,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這些揣測似乎不應該宣之于口。
蘇流左狠狠瞪了弟弟一眼,再三叮囑他在外人面前絕不能胡言,起身換了個地方巡視。
不過離開蘇流右十幾步開外後,他也忍不住尋思了一下,想着蘇流右剛剛描述的場景,感覺确實跟死對頭搭不上邊。
江望渡的眉眼幾乎能用豔麗來形容,平時束着頭發穿兵馬司官服還看不太鮮明,可是如果散着發穿着中衣,估計沒幾個人能将視線從他臉上挪開。
比如蘇流右,不就完全沒看出他衣服上不同于中原的繡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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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江望渡并不清楚蘇家兄弟在想什麼,太子曆經幾月終于回朝,聽說兵馬司前段時間一直被人找事,着心腹過來問了問。
這位心腹年紀不大,也就不到二十歲,身上的衣服簡單整潔,眼睛黑亮,聲音又軟又細。
他假模假樣地半蹲下來給江望渡行禮,在對方放下手中的筆過來扶他後,一邊告罪一邊沒推脫:“大人折煞奴才了。”
孫複看不太上太監,尤其是這種長得漂亮,被提拔的過程不怎麼幹淨的太監,所以一直閉着嘴,頭都沒擡一下。
不過很可惜孫複能躲,江望渡卻躲不了。他被面前的宋喜在手背上輕輕摸了一下,頓覺一陣惡寒,但也隻能不動聲色地抽回手:“殿下遣你過來是有什麼吩咐嗎?”
“這麼些日子不見,江大人還是這麼爽利,一句閑話都不想跟奴才說。”宋喜看着他的動作笑了笑,“陳二家的事,殿下現在已經知道了,所以就想來問一問大人,需不需要東宮出面?”
自陳忠年被殺,其家人在唐策的指使下鬧了不知道多少次,太子本人雖然不在京城,但黨羽又沒有全走,要幫早就幫了。
江望渡知道他是過來說廢話的,面上仍然帶着笑:“承蒙太子殿下/體恤,已經處理好了。煩請宋公公轉告,卑職一切安好。”
宋喜來前就知道,江望渡先以官威吓唬陳二的父親,又拿财帛塞給陳二的哥哥,說他家孩子尚在襁褓,這些東西以後用得上,算是恩威并施地解決了此事。
跟太子一樣,他也很驚訝于江望渡的處置,所以太子提出想找人來探一探時,他趕緊就過來了。
“原來是這樣。”宋喜的眼珠轉了轉,立刻意識到江望渡經過這件事情,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除了巴結太子什麼都做不了的少爺,心裡有了想法的同時,準備趕緊回府跟太子彙報,因此也不再耽擱。
他再次福身口稱告辭,江望渡自然要将他送到門外,但在馬上要看着對方離開的時候,宋喜又轉過頭幽幽地道:“江大人,大家是舊相識,我不跟你兜圈子。若非你沒辦好上次殿下的差事,邊關,你早就去了,怎會被小人絆住?”
提到這件事,江望渡還沒表露出什麼,孫複卻已經擡起頭,臉上隐隐流露出幾分憤慨。
當時江望渡去求太子,說自己不願留在京城,想去軍隊中曆練,太子讓他去奪摘星草,說隻要能成,就上書皇帝讓他走。
雖然因為鐘昭這個變數,過程和他們預計的有偏差,可摘星草還是被江望渡弄到了手。
然而現在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太子非但沒有履行承諾,還含沙射影他們辦事不力,被陳忠年家人纏上是活該,顯然就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