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敬想起那兩百萬就頭疼,他撇嘴道:“媽的,給大勇敬酒去。”
二人過去一頓寒暄,邊說邊喝,項翊今天酒喝得很急,不知道是處于那種心理,或許是葉容不假思索的躲避的動作,或許是他覺得霍琛晦氣,又或者是因為……這是個滿月宴。
秦勇和他們兄弟倆都有些交情,不過他與梁思敬不同,他不站隊。
他拍着梁思敬的肩膀說:“今晚吃好喝好啊,你們也難得吃上我們家的滿月酒。”
“怎麼不見田姐?”
“她帶孩子去了,怎麼了?”
“行,那禮物就交給你好了。”
項翊見狀說:“小劉,過來。”
小劉帶着兩份紅色禮品盒過來了,梁思敬順口說:“這是我跟悶——”
“咳咳!”項翊劇烈地咳嗽兩聲,他下意識地看向葉容所在的方向,發現她已經被霍琛拽到另一邊吃飯去了。
“呃……我跟老項給孩子買的禮物,是一些金器,希望大勇哥别嫌棄啊。”
“别嫌棄。”項翊說,他本就寡言,生性如此。
“哎喲這麼客氣。”秦勇讓人收下禮物,又道謝一番。
梁思敬又嘬了口酒,擡眼是正巧看見剛進場的鐘恒和夏滟招了招手,他們剛下飛機就趕來了,可還是遲了些。
“在這在這——我靠怎麼回事?!”
他們打扮得那叫一個喜慶,夏滟身着紅色裙裝大衣閃進會場,腿上的黑色皮褲和漆皮過膝長靴閃耀着光芒,“抱歉,我們來晚了!”
鐘恒則是一身酒紅色西裝和銀色亮面皮鞋,他們一進場直接閃瞎衆人的雙眼!
秦勇喃喃道:“你們今晚是要在我兒子的滿月宴上走秀嗎?啊?”
二人把禮物往秦勇手裡一摔,潇灑地敬酒,說祝賀詞,然而轉身朝死黨走去。
“老梁,悶墩兒好久不見啊!“夏滟笑呵呵地說。
然而二人的第一句話卻是:“你們怎麼這麼黑啊?”
“我們出差之餘去美黑了啊,你們不知道嗎?”鐘恒說。
梁思敬震驚:“天呐,我們以為你們是開玩笑的,沒想是認真的。”
項翊看着他們棕色的臉,嘴角不自覺地抽了兩下。
夏滟笑容滿面地說:“過兩個月就白回來啦,我們這不是想試試新風格嘛。”
“這明明是新人種吧。”
“滾蛋!”他們異口同聲道。
程俊逸和歐陽霄被安排在了他們隔壁桌,正如霍琛所言,大家确實都不怎麼吃東西,霍琛席間給葉容慢條斯理地剝螃蟹,給她晾湯,又給她布了一堆菜,“多吃點,你剛不是餓了嗎?”
“霍琛,夠了,别夾了。”葉容不得不提醒他。
霍琛在她耳邊低聲說:“怎麼樣,他們都不怎麼動筷子對不對?”
葉容耳朵被他說話間的熱氣弄得癢癢的,她不自然地躲了下,“對。”
酒宴結束後,秦勇和田舒晴又繼續了和人寒暄的流程,霍琛給他們打了聲招呼,又和程俊逸歐陽他們道别,便和葉容離開了。
酒店樓下停滿了豪車,司機們以及酒店的泊車員都在樓下等候着。霍琛發覺葉容的手很涼,他将她的手圈進手裡。
“你的手好涼,很冷嗎?”
“外面太冷啦。”
他攬過她的肩頭,“趕緊上車吧,我擔心你會發燒。”
“希望不會。”
他們上了車,霍琛往她手裡塞了個暖手袋,雖然車裡的空調暖洋洋的,但他覺得她還是需要這個。
葉容握着暖手袋,抿了抿嘴唇,眉眼低垂着,望着有些失意。
霍琛溫和地說:“怎麼了?”
“那孩子看着真可愛,胖胖的,圓圓的。”葉容悶悶地說。
“是啊。”
司機踩下油門,寶馬車便平穩駛向了公路。
“唉——”目睹一切的夏滟歎了口氣,她的臉美黑得太過分,在黑夜中隻看見她的一口白牙。
項翊自然地看向發出聲音的她,沒想到卻隻看見一口牙,“你們今晚還是别跟我說話了,我連你們的臉都看不清。”
梁思敬笑得差點吐出來。
“哇靠!你說的這叫人話嗎,悶墩兒!”
“就是就是!”鐘恒接話道,“我們是想讓你離那個心狠的女人遠點,你懂不懂!”
項翊轉過頭不看他們可笑的一張一合的牙齒。
“嗯。”
“很好,非常好!有骨氣!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這枝花,對不對。”
“老公,你這句最好不是真心話哦,如果是真的,我會砍死你的。”夏滟笑眯眯地說,不過那雙彎起的眉眼透露出了一股殺氣。
“呃,其實剛才那些都是假話,我胡說的,老婆别生氣哈。”鐘恒趕緊懸崖勒馬,“啊那個那個,我們得趕緊回去了,抓緊時間帶發财和大款出去遛遛。”
鐘恒狠狠地瞪了看好戲的兩個混蛋,他隔空指了指他們,半拖半抱地把夏滟哄走了。
“行吧,那我也走了。”梁思敬說。
“老梁,”項翊喊住他,“你們就是拿我打賭了,對不對?”
梁思敬身體一僵,又倒了回去,“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
“而且你賭輸了。”項翊很有把握的道。
“項翊,你有大爺嗎?”
“沒有。”
“很好,我去你爸的。”梁思敬痛哭流涕地沖進古斯特裡,今晚的眼淚好鹹,那是兩百萬化為灰燼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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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至寒冬之際,刺骨的寒風掃過葉容冰涼的面頰,她坐在秋千上輕輕地晃着,寬闊的花園種植着常青樹,即使是冬天也依舊能聽見風吹拂樹葉枝桠發出的瑟瑟聲響,平洲的冬天很是蕭瑟,天空如往常那般陰沉,哪怕是在灰黑色的夜色中也會給人一種消沉痛苦的感受。
霍琛剛從地下藏書室翻出他們這幾天要看的書,他握着書脊上了樓,卻不曾看見原本安坐在主客廳沙發上的葉容。
“葉容?”
通往花園的門敞開着,他知道她去了那,他從冰箱裡拿出一瓶蘇格蘭威士忌,往花園走去,來到秋千旁,“喝點?”
葉容嘴角帶着恬淡的笑意,“好啊。”
她接過瓶身,一口氣喝了半瓶,威士忌嗆人得厲害,半途中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她咽下口中的酒,将酒瓶還給霍琛,“喝不下了。”
她說完笑着咳嗽了幾聲,臉都紅了,她如今的狀态跟以前的每一刻都不同,不暴怒,也不過度欣喜,就像是隻想有個依伴而已。
霍琛仰頭喝了幾口,他對葉容的此刻的狀态感到非常的不滿,哪怕她和往常一樣,微笑,說話,蕩秋千,但他是她的枕邊人,怎麼可能感受不到她的異樣:她在難過。
“為什麼?”
“嗯?”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他冷冷道。
葉容聞言咬着嘴唇,她最近咬嘴唇的習慣變得越來越頻繁,她的身體打了個寒顫,從頭顱瞬間延到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她遲疑了幾秒,輕聲說:“你為什麼一定要讓我去參加這個滿月宴了,你明明知道——”說到這,她的身體又打了個冷噤,“知道我會難過,為什麼要逼我?”
葉容說完深吸一口氣,看上去平複不少,她從秋千上起身,低聲道:“抱歉,我不該這麼說你,或許你僅僅隻是想帶我去玩兒而已,天已經晚了,你明天還有會,洗澡休息吧。”
霍琛一口氣喝完剩下的酒,身上的酒氣簡直重的難以忽視,他扔掉酒瓶,上前一把攥住葉容的手腕,拖着她進了室内,他将她掀倒在沙發上,用力地、顫抖地吻她的嘴唇,他喘着氣,抹掉葉容的眼淚,“對,你說得對,我是故意的,我懷揣着惡意,想親眼看見你的目光發覺項翊的那一刻最直接的反應。”
葉容哭着說:“今晚你滿意了嗎?”
“不,我不該帶你去的,”霍琛後悔地咬緊牙齒,葉容看見他鼓起的側臉,“你知道項翊看了你多久嗎?在你發現他之前,他簡直都要把你看guang了,他恨不得沖上來脫掉你的衣服,拖着你進房間,他觊觎你,這點你知道嗎?”
葉容害怕得瑟縮起來,瞳孔短暫地失去了焦距,“你想說什麼?”
霍琛面露笑容,那張英俊的面孔扭曲起來,底下藏着極為瘋狂可怕的東西,“葉容啊,如果你敢背叛我,後果再清楚不過了,對嗎?”
葉容牙齒害怕得打顫,齒間磕出了短而脆的聲響,她用力點頭,“我、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