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絮隻是微微一笑:“你覺得呢?”
李凝娆成功地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了。
秦香絮覺得沒勁,回到房間,讓雙兒關門。
門被用力地關上,響聲震得外面枝頭上的鳥雀都張皇而飛。
房内,雙兒氣鼓鼓地道:“公主,那個李凝娆未免也欺人太甚,您不能就這樣放任她污蔑您!”
秦香絮解下幕籬,問道:“那你要我怎麼做,跟她針鋒相對,為了一個男人搶得你死我活?”
雙兒擺手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但我實在不想把李凝娆放進眼裡,”秦香絮說:“若我的敵人,是這樣一個隻想着男人的嬌蠻小姐,那豈不是說明,我自己也與她一個水準,不是什麼上得台面的貨色嗎。”
雙兒有些呆愕:“公主,您别這麼說自己,奴婢錯了,奴婢以後再也不提這件事了。”
秦香絮撥弄着指甲,開口道:“隻有狗才會咬狗一嘴毛,我要做的,隻是找到另外一條狗而已。”
雙兒小心地問道:“公主,您的意思是......”
秦香絮放下手道:“等回了京城再說吧,我得先把我的傷給養好。”
雙兒趕緊點頭:“是是是,公主的傷才是最要緊的。”
一夜睡得很安穩,所以秦香絮早早地就去了住持院。
通陽住持結束了三天的超度,終于露面。
秦香絮之前跪在中間跪習慣了,所以今日來,也就下意識地朝中間一跪,左邊沈鶴知,右邊李凝娆。
李凝娆見她跪在中間,果不其然視線灼熱,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個洞。
秦香絮選擇無視,靜靜地聽通陽住持誦經。
沈鶴知邊聽,邊用手燒着一張張血經,往日他做這動作時總是熟練優雅,但或許是因着右肩傷口的緣故,今日捏起一張血經時,稍稍不慎,血經落到了地上。
他本想低頭去拾,但之前傷口撕裂得厲害,所以這次令狐率綁傷口綁得很緊,緻使他動作有了一絲絲的僵硬。
僵硬之際,一隻白嫩的小手已率先拾起那血經,遞到了跟前。
沈鶴知擡眸去看,隻見秦香絮小幅度地歪了歪腦袋,就像是在問他‘為什麼還不接過去’。
他沉默着将血經接來,然後扔到了火中。
要是在以前,秦香絮肯定不會幫沈鶴知撿,但她想起他肩頭的傷口,在心裡歎口氣,還是選擇幫他撿起來了。
這傷說到底是為她受的,而她連一句謝謝都不曾講過,雖說撿張紙也不算什麼大忙,但做了總比不做好。
沈鶴知從頭到尾就隻掉了這麼一張血經,他似乎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再次發生,後面拿的速度慢上許多。
這樣刻意的動作,秦香絮沒覺得哪裡不好,畢竟要是沈鶴知回回掉,她回回撿,也是有些累人的。
時間慢慢流逝,通陽的最後一句總算是念完。
秦香絮想從蒲團上起身,但等右手伸出去的時候,卻意識到腕子的傷還不曾好全,稍微用點力氣就疼得慌。
她怕疼,就想着不用右手。
單隻手從地上起身算不得什麼難事,所以秦香絮就用左手抵在蒲團上,慢慢起身。
本來一切都做得很穩當,誰料在她右邊的李凝娆卻不知怎的用力地撞她一下。
秦香絮的身子頓時失了平衡,就要往前沖,她明白李凝娆是想讓她跌倒,好叫她在沈鶴知面前出個洋相。
若在平時,她大可以伸出右手死死地攥着李凝娆,兩人一起出個洋相。
可偏偏右手受了傷,她用不上力氣。
秦香絮不想臉着地,也不想被疼得冒眼淚,就幹脆地向左伸手,拉住了沈鶴知的小臂。
他人表面上看着瘦削,手臂摸上去卻又硬又結實,透露着一股成年男子的力量感。
秦香絮借他的手站穩後就立馬道謝:“還好有沈大人在,不然本宮可就要摔着了!”
她想把他冷嘲熱諷的話搶在前頭堵住。
可出乎意料的是,沈鶴知并未有任何言語。
秦香絮擡頭去看,隻見他低垂眼睫,如雪似玉的臉在晨色下濛濛生光。
她怔愣之際,猝不及防對上一雙沉冷的黑眸。
沈鶴知問:“公主可以放開微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