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凝娆把腿收回,認真問道:“就是什麼?”
小翠遲緩道:“就是得讓小姐您受點傷。”
“受傷?”李凝娆不解,“我受個傷,沈鶴知就會主動接近我了?”
“非也非也,”小翠擺手道:“簡單的受傷,沈大人當然不會接近,若小姐的傷是為他受的,那結果便截然不同了。”
“這天下哪兒有人敢刺殺沈鶴知?”李凝娆面上浮現出不悅的神色,“我當你有什麼錦囊妙計呢,害我白高興一場。”
小翠湊近李凝娆的耳邊,小聲地說着什麼。
原先李凝娆還不耐煩,但聽着聽着,眼睛就睜大了,聲音也拔高:“你要我刺殺沈鶴知?!”
“噓噓噓,小姐小點聲,”小翠解釋道:“不是真的刺殺,是假的,是假的。屆時隻要小姐您為保護丞相受傷,丞相可不得欠下您一個大人情嗎?”
李凝娆被她說得心動,但又有些猶豫:“誰來殺?誰有本事殺?”
沈鶴知身邊的人,單看走路都能知道是練家子,普普通通的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又遑論刺殺。
“咱們可以讓大皇妃派皇家死士來啊。”小翠道。
李凝娆:“這......這能行嗎?”
小翠道:“能行,絕對能行,而且到時候就算不成功,咱們也可以将罪責歸到二皇子身上,說是他要刺殺,與我們毫無幹系。”
李凝娆面露難色。
小翠勸道:“小姐,奴婢知道這招風險大,可自古,又有誰的成功是唾手而得的,不經風險,不能成事啊,您要想,一旦成事,您就是沈大人的妻子,莫說大小姐如今隻是個側妃,就算日後她做了皇後,也得忌憚您啊。”
這話屬實說到了李凝娆的心坎子裡去。
雖然她和李凝豔關系好,但人性自私,哪個不希望自己才是父母口中最驕傲的女兒,李凝豔是長女,本就壓她一頭,若她不尋個更好的夫家,那就要一輩子被壓下去了。
李凝娆當即拍闆,“我現在就寫信給長姐!”
寫到一半,她又問着小翠:“但死士不知我身形相貌,若把我當做旁人,不小心誤傷可怎麼好?”
小翠想了個主意:“那小姐您在信中注明,最正中蒲團上的紅衣女子,是您。”
李凝娆如獲至寶,趕緊将此句加在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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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香絮一整夜都睡得不踏實,因而破天荒地早早就醒了。
雙兒端着盆清水進來,替她梳洗,待梳洗完,到穿衣服的時候,秦香絮才發現,她準備的百姓衣衫都穿完了。
本來若昨日她在,便能知曉衣服是最後一件,就可以及時派人去準備,可她偏偏不在,而晴雪把最後一件穿了。
所以,她隻能穿回她的大紅宮裝。
雙兒給秦香絮梳妝完,不慎面露癡迷。
秦香絮輕笑一聲,道:“你都看我看了多少年了,還不曾習慣?”
雙兒忙回過神,噘噘嘴解釋道:“還不是因為公主近日穿的都樸素。”
“哦——我懂了。”秦香絮抱臂看她,裝着要問罪的模樣,“你居然敢說本宮穿那些衣服醜。雙兒,你的小命還要不要了?”
雙兒哎呀一聲,連忙倒退兩步,“公主威嚴,奴婢目不可視,還望公主斂了怒氣,饒恕奴婢吧!”
秦香絮被她這活寶模樣逗得捂嘴輕笑,嬌豔的面容更顯非凡,若神妃仙子降世。
雙兒捂了捂自己脆弱的小心髒,将幕籬給秦香絮戴好。
秦香絮出門的時候,發現對面的門仍然緊閉,就朝雙兒道:“我今日可是起早了?”
雙兒說:“确實是比平日早了些。”
“罷了,反正也睡不着,早些就早些吧。”秦香絮去了住持院。
上次她跪在正中間,所以進門後習慣性地朝中間去。
過了會兒,沈鶴知和李凝娆前後腳地來了。
也不知怎的,李凝娆看到她就步子一頓,反身看後頭的侍女。
侍女朝她搖搖頭,用口型說了什麼,李凝娆才放下心來,跪到了最右邊。
一如往常,上午過去了。
秦香絮站起身,還未來得及邁步子,便見一道黑影鬼魅般閃過。
他手握一把鋒銳長劍,冷光乍現,眼看着就要刺來。
那一瞬間,秦香絮腦海裡突然閃過什麼。
在她意識到之前,手就已經抓住了誰的袖子,顫聲道:“青曉,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