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花辮女生見他們回來,推了推眼鏡問,“商量好了?”
姜洵挺起胸膛,“商量好了,我們倆都報名。”
那個瘦高的男生合上書本站起來,“那我帶你們去找我叔叔。”
桑心淇驚訝地挑眉,“這個補習班是你叔叔開的?”
“嗯,”男生點點頭,臉上浮現兩個淺淺的酒窩,“我叔叔以前是一中的高三班主任。”
他頓了頓,補充道,“姓孟。”
坐在窗邊的馬尾女生突然插話,“孟老師可厲害了!我哥去年...”她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本來連大專都考不上,跟着孟老師學了一年,最後考上了三本。”說這話時,她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姜洵眼睛一亮,“這麼神?”
麻花辮女生附和道,“孟老師現在雖然不代課了,但教得特别好。”
她指了指腳下的地闆,“這家球館也是他開的。”
正當幾人聊得熱絡時,一直沉默的少年突然開口,“孟期望。”他的聲音像一塊冰落入溫水裡,“帶他們去找孟老師。”
教室裡頓時安靜下來,那個叫孟期望的男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酒窩更深了,“走吧,我帶你們過去。”
離開時,桑心淇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那個冷峻的少年已經重新低下頭看書,陽光透過窗戶,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将他與周圍的熱鬧隔絕開來。
三人沿着球館邊緣前行,此起彼伏的擊球聲在空曠的場館内回蕩,孟期望邊走邊解釋,“别介意他的态度,他就是那樣,看着冷冰冰的,其實人挺好的,平時還會主動給我們講題。”
姜洵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沒事沒事,我這個人最不記仇了。”
桑心淇隻是輕輕"嗯"了一聲,目光不自覺地飄向遠處。
從小教室走到對面,他們來到一處簡易搭建的棚屋前。孟期望朝裡面喊道,“叔叔,這兩位同學想報名補習班。”
一位中年男人推着輪椅緩緩現身,熱情地招呼道,歡迎歡迎!”
桑心淇和姜洵同時一怔,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對方的輪椅上,但很快,兩人就調整好表情,恭敬地問候,“孟老師好。”
孟老師似乎早已習慣這樣的反應,依舊笑容和藹,“來,進來說話。”
他靈活地轉動輪椅,示意兩人跟上。
他推着輪椅到桌前,從桌上拿起一份價目表,“期望應該跟你們說過了吧?我們這是按天收費,一天50塊錢,我每天講課五個小時,上午兩小時,下午三小時,其餘時間你們自習,學累了随時可以去球場放松。”
這個價格簡直便宜的不行,市面上的補習班,二十天最少也要三千塊。
“嗯,他都跟我們說過了,”桑心淇點頭應道。
“不過,”孟老師将價目表遞給他們,語氣溫和卻認真,“還是要先跟家裡人說一聲。”
“好的,我們回去就跟父母商量,”桑心淇接過價目表,認真地看了看。
簡單聊了幾句後,孟期望便回教室去了,桑心淇和姜洵則來到球場,你來我往地打起球來。
半小時後,姜洵氣喘籲籲地癱坐在地上,T恤已經被汗水浸透,他胡亂地用衣角擦了把臉,額前的碎發濕漉漉地貼在皮膚上。
“菜雞,”桑心淇走到他身邊,雖然同樣大汗淋漓,但呼吸還算平穩。
她的馬尾已經松散,幾縷發絲黏在泛紅的臉頰上。
姜洵翻了個白眼,孩子氣地回嘴,你才菜。”
桑心淇笑了笑,用手肘輕輕捅了捅他。
“幹嘛?”姜洵沒好氣地問。
桑心淇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道,“剛才那個男生...長得挺帥的。”
姜洵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心裡莫名不是滋味,他自認長得也不差,陽光開朗型的,可從小到大都沒聽桑心淇誇過自己一句。
“怎麼?”他酸溜溜地說,“你看上人家了?”
桑心淇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胡說什麼呢!就是随口一說,”她的耳尖卻悄悄紅了起來,不知是運動後的熱度,還是别的什麼原因。
突然,一道清脆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望哥!煙煙!廖哥!他們在那兒!”
兩人循聲望去,隻見陶雯正朝他們小跑過來,麻花辮在身後歡快地跳躍,她看到兩人滿身大汗的樣子,眼睛彎成了月牙,“你們一會兒還打球嗎?”
桑心淇點點頭,目光不自覺地越過陶雯,落在後面緩步走來的三人身上,“嗯,休息一會兒再打。”
陶雯熱情地伸出手,“你好桑心淇,我是陶雯,”她的掌心有些薄繭,卻溫暖幹燥。
桑心淇并不意外對方知道自己的名字,方才和孟期望互相介紹時,想必他已經告訴其他人了。
她站起身握住陶雯的手,“你好。”
姜洵也跟着站了起來。
陶雯像隻歡快的小鳥,開始挨個介紹,“望哥你們已經認識了。”
她蹦到沈煙煙身邊,梨渦淺現,“這是沈煙煙。”
最後停在廖易深身旁,語氣不自覺地輕了幾分,“這是廖易深,是我們中的學霸,也是顔值擔當。”
桑心淇睫毛輕顫,好奇地問,“你們怎麼找到這裡的啊?”
沈煙煙聲音輕柔,“我哥哥以前是孟老師的學生,聽說他要開班,我就來了。”
姜洵“哦”了一聲,目光在孟期望身上停留片刻,又轉向陶雯。
陶雯眉眼彎彎,“我是鄰居介紹來的,馬上高三了,家裡條件有限,正好聽說這裡收費合理......”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但很快又揚起笑臉。
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轉向廖易深,其實他們四個才一起學習三天,平時交流也不多,主要是其他三人在聊,廖易深很少參與。
一中誰人不知廖易深的名字,畢竟他可是一中的名列前茅的學霸。
感受到衆人的視線,廖易深冷峻的眉眼稍稍柔和,“我來打球時看到招生,就報名了。”
他的聲音像清泉流過卵石,帶着淡淡的疏離。
“跟我們一樣!”姜洵咋咋呼呼地接話,打破了短暫的沉默。
球館内開着燈,燈光在六人之間流轉,仿佛為這場意外的相遇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光暈。
姜洵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我和桑桑是二中的,你們都是哪個學校的?”
沈煙煙溫溫柔柔地笑了笑,“我們都是一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