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限乘5人——”
一石激起千層浪,船上乘客都開始往小船奔去。
突然,挨小船最近的齊石拔劍而出,一下劈斷了圍欄的鐵鍊,厲聲斥道:“我看誰敢跟我們徐大人搶小船?上前一個,我殺一個!”
船上多是跑貨商人和走親戚的平民,看到這個孔武有力的漢子,能一下劈開鐵鎖,都害怕了起來,這力氣若劈在人身上,不得魂歸西天了。
怎麼能不顧老百姓的性命呢?
“這……齊石,你…”,齊山愣了,想出聲阻止,卻被于嘉一把攔住。
她搖搖頭,低聲說:“别多事。”
反而拽住他衣袖,往齊石那邊走去。
人群都往後退,與齊石割成兩邊,隻有三人逆行向前。
于嘉四人上了小船。
不可置信的齊山,才痛心喊道:“怎麼能置大家性命不顧?”
于嘉看他蠢樣,如同看到上次犯錯的自己,恨鐵不成鋼地道:“那你讓出位置,給其他人換換。”
沒成想,齊山骨子裡太硬漢了,拔腿就起,船身都晃了幾下。
于嘉趕忙認慫:“齊山大俠,動動腦子吧。你家主子搞的船洞,船上的人無礙。”
齊山才明白過來,他就說,齊石怎會跟土匪一樣,又是搶船又是劈人的。
徐渭看甲闆上的人漸漸散去,沉聲安排:“齊石,把這船卸了,我們遊回大船,不要讓人發現。”
頓了頓,似是不放心,回轉了頭:“于嘉,你跟着我。”
在他認知裡,于嘉長于漕幫,水性該是不錯,但也怕有意外。
秘密遊回了大船,衆人走向船工樓層,換上了船工的幹衣。
不一會船靠了岸,沒等船客下船,船長一個箭步向岸上的巡邏官差報了案:有四人搶奪小船離船跑了,一人稱呼徐大人。
領頭的官差猜測,這個徐渭惜命,以為船要沉了,就搶了小船,可是運氣不好,得罪了小嚴相。他立即下令,“一隊人馬跟我走,上船截堵小船;二隊留在岸上清點下船人員和岸邊所有船隻;三隊上客船搜查。所有人聽令,如遇徐渭,格殺勿論!”
“是!”
官差當然不是尋常官差,而是嚴世傑安排守株待兔的人馬。
“徐渭等人坐小船跑了”,他們帶着這樣的認知,再搜船時也就沒那麼仔細了。
一個提刀官差在船工樓層看到四人在吃飯,沒什麼異常,就再去搜下一間房了。因為他們頭說了,重點搜查客艙。
就這樣,四個人相安無事地随着大船晃晃悠悠地抵達了府州。
從離開京城到現在,已近兩個月了。他們沒想到,岸上已有人焦急等待。
木琴最先看到的還是自家大人,他身材颀長,站在等待下船的人群中。
“大人!”
直到這時,四人才注意到,木琴竟比他們還早到了。
親熱地接過大人手裡的包籠,也與其他人寒暄:“怎麼才到啊?”
齊石緊随大人身後,指後邊的齊山:“你問他。”
齊山也有樣學樣,指向身後的于嘉:“你問于姑娘吧。”
到了于嘉,她還記着木琴離開後去了哪裡,笑罵道:“你小子,連聲招呼也不打就走人了。”
木琴神神秘秘地跟她說:“驿站早有人翹首盼着您了!”
于嘉納悶,“盼着我?”,會是誰呢?
木琴比他們早到三日,已安頓在了龍場驿站,遂引着衆人往下榻地趕去。
馬車上,木琴閃身從車轅處進了車廂,他急着跟徐大人禀報,袁祎正是下榻處的驿丞,好讓徐大人心裡有所準備。
這與徐大人之前接到的官員考課檔案不符:“朝廷不是頒布改土歸流,廢除土司的世襲統治制,特派他與田氏土司共治府州嗎?”
一個流官特使降為了驿管驿丞,這太匪夷所思了。木琴解釋:“兩年前,田氏土司奏告袁祎苛政,導緻當地彜族政亂,被内閣直接壓下,改由嚴相秘密啟奏嘉慶帝,才再度貶谪了袁祎為驿丞。”
徐大人點頭,改土歸流還沒具備完全推行的條件,府州遇到的情況的确不便大肆宣揚,以免激起滇南其他土司效仿。
這麼看來,袁祎離開京城後,運氣一直不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