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麥奇嚴格意義上不算是港口Mafia啦。”媽媽坐在病床邊給我削蘋果，“他是森氏株式會社的常務。但因為任職專務的是中也先生他們那些Mafia的幹部，所以其實麥奇基本上幹的是副社長的活，負責港口Mafia不涉.黑的那些業務。”

“诶？”

媽媽歎了口氣，跟我科普了一番霓虹公司的職務和架構。

“那爸爸豈不是拿着低兩級的工資幹高兩級的活嗎？！這也太不好了吧！”我大聲道，“他們公司怎麼欺負人啊，爸爸每天工作都忙成這樣了，還不對他好一點。”

爸爸的職務竟然那麼高……我一直以為他就是個辦公室的小領導呢。雖然他們也沒刻意瞞着我，但我不是很懂這些職級關系，誤會就在沉默中坐實了。

“就是呀。”媽媽随着我的話頭義憤填膺，但臉上沒見多少憤怒，“我也說森先生真是個标準的老闆，喜歡壓榨和畫餅。不過工作嘛，哪有什麼都順意的。也就這個工作能随他喜歡搬來搬去了。”

“那我們之後……會搬家嗎？”猶豫許久，我終于問出口。

“其實麥奇想帶你回德國。”媽媽把削成小兔形狀的蘋果插上叉子遞給我，她的眼裡是淡淡的哀傷，“回德國肯定會安全很多，但是麥奇和你爺爺奶奶的關系那麼差……”

“那我們就去東京，或者去橫濱。”我說，“德語我也不是很熟練，去了那邊跟小朋友都說不了話。”

一兩個小時的通勤也沒什麼。我不暈車，隻是麻煩了點。

“有時候我一直在想……”媽媽摸了摸我的頭，“這個年紀正應該是嬌蠻不顧一切，想要什麼就毫不顧忌地要求的時候啊。”

“你那麼貼心又獨立，我總想，我們是不是對你太嚴格了。”她輕歎道，“對不起，久繪子……”

“其實不是啦。”我拉過媽媽的手，“因為我要保護你們哦，要保護好身邊想保護的人，那樣我就會很幸福。所以媽媽你要笑哦，你笑我和爸爸就也開心了。”

……

“你要保護好自己的東西。”那時爸爸把漫畫書放在我手上，問我，“如果我是一個陌生人，我要搶走你的漫畫書，你怎麼辦。”

“報告老師。”我下意識地回答。

“可是我現在就搶走了。”爸爸一把搶過我的書，随便尋找了一頁，“我現在就要撕掉它。你可以去報告老師，但是書已經撕掉了。這本漫畫書是裡香在你二年級時送你的，你再買一本新的，也不會是裡香送你的那本了。”

“所以你能怎麼辦？”爸爸捏着那張書頁，紙張在他的力道下繃直，甚至凹出兩道痕，隻要再用一點力就會被扯碎。

“我要在你搶走之前就保護好它，不讓你搶走。”我終于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幻視了一圈房間，“如果你撕了它，我就把媽媽送你的那個小斑馬陶瓷擺件砸碎。”

“對。”爸爸一向散漫的眼眯了起來，狹長的眼銳利如刀地盯着我，“隻有你才會去保護你的東西。所以想要什麼東西，得到了什麼東西，要自己珍惜好。”

“好，我懂了。”我說。

爸爸松開了那頁紙，把書還給了我。

我接過，翻開尋找到了被拉出壓痕的那頁。

嘩啦。書頁應聲碎裂。

“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撕它嗎？”爸爸問，“你這樣做讓我有點驚訝。”

“學費。代價。”我說，也說不清自己什麼心情，“我确實沒有保護好裡香，還有書。”

“那好吧。”爸爸聳了聳肩，“不過要補充一句，保護他們不是你的責任，而是如果你想要他們留在你身邊，你要自己看好他們。不想要是可以扔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