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中毒,無疑是卸掉了心頭一塊大石,可以睡個安生覺了。
同時……也對顧寒阙的印象有所改觀。
這人看似冷俊,卻意外的講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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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幾日,三皇子如願以償,在早朝時得陛下欽點,任命他監察軍器營。
此事經過顧寒阙首肯的,自然無人提出異議。
即便大皇子看了眼紅,也無力阻止。
三皇子喜不自勝,越發要與顧寒阙交好,以拉攏他的支持。
沒兩天就遞了帖子過來,邀請他一同去鹿鳴山狩獵。
鹿鳴山地處京郊,莫約半日腳程,需得在那裡留宿兩晚才不顯得太匆忙。
顧寒阙欣然應允,決定就挑那一天夜裡動手,盜空三皇子的财物。
此事早有準備,伏擊的人手皆已到位,并不算匆忙。
但為了穩妥起見,顧寒阙要把姜涿留下,他帶上綿苑車夫以及左都護等人去鹿鳴山。
顧寒阙行事謹慎,即便目前無人知曉他身份有異,但在明面上,侯府的往來之人毫無異樣。
麾下左右都護時常會過來,他們雖然聽令于他,卻不是心腹。
與赤烏杜宇的聯絡皆是暗中進行,非必要的情況下,他們不會現身侯府,隻通過姜涿暗中傳遞消息。
外人眼中,姜涿不過是随身小厮,随便說個身體不适的由頭就可以不去了。
如此一來,伺候主子衣食住行的任務就落在了綿苑肩上。
姜涿幫着檢查了兩遍籠箱,雖然就待倆晚,但多帶幾套衣服必不可少,慣喝的茶葉、驅蚊的熏香以及藥品備用,無不妥帖。
他還特意囑咐她夜晚要機靈一點:“你最好守着小侯爺入睡。”
綿苑聞言覺得奇怪,他不是生怕婢女爬床麼?“小侯爺應該不喜被人打擾睡眠……”
姜涿低聲道:“那面具不能一直戴着,夜裡必須取下。”
若非迫不得已,一般情況下不會留着它過夜,太悶了。
有關人皮面具的事情,姜涿向來三緘其口,根本不會讓綿苑知道。
但是這次顧寒阙出行,就帶她一人伴随左右,一些事情不能避免的會被她接觸到。
或許,也是主子對她放下一點戒心的傾向。
綿苑聞言,頓時緊張起來:“萬一被人發現怎麼辦?”
既然要摘下面具,還敢在外頭過夜嗎?
姜涿笑了笑道:“小侯爺身手過人,若察覺不對自會應對,你隻需幫忙拖延一二即可。”
綿苑一想也是,他們本領大,哪像她膽小怕事。
她點點頭,小臉嚴肅:“我會警惕的。”
出發這天,顧寒阙和綿苑乘坐馬車,後面跟着他的坐騎閻雲。
那是一匹矯健的黑色大馬,鬃毛飄逸流暢,眉心一簇白紋,十分漂亮。
左都護周津甯得知小侯爺要帶他一起去狩獵,興高采烈,早早便策馬來到侯府門口等着。
一行人出發去往城門口,與三皇子等人會合。
三皇子呼朋引伴,叫來了他的妹妹宜真公主,以及皇子妃的娘家妹妹黎四小姐。
還有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國師李扶塵。
周津甯一夾馬腹,湊到馬車窗口來,躬身道:“小侯爺,三皇子把李扶塵給叫上了。”
國師在朝堂上的地位很微妙,陛下信任倚重他,文官對他不屑唾罵,口誅筆伐,武将也不會跟這等人交好。
顧寒阙佯裝不知,朝窗外看去,不遠處的李扶塵正言笑晏晏,拱手朝他示意。
綿苑也悄悄探頭瞄一眼,發現國師意外的年輕,滿面笑意,儒雅随和。
顧寒阙沒什麼表情,撤回了視線,道:“不必理會。”
周津甯點頭,撇撇嘴道:“看他廣袖長袍的文弱打扮,想必對狩獵一竅不通,純屬湊熱鬧罷了!”
綿苑在一旁看熱鬧,忽然不知怎的,半邊身子一麻,整個人往側邊直直栽了過去。
這種無力突如其來,仿佛刹那間失去了對身體的主控權,她心下大驚,悶頭倒入了顧寒阙的懷中。
好巧不巧,宜真公主非常有心,特意過來打招呼,到了馬車邊上就透過窗子瞧見這一幕。
綿苑趴在顧寒阙懷裡,柔軟的胸團都被擠扁了,兩人密不可分。
而顧寒阙半斂着深邃眼眸,意味不明的望着她。
宜真身邊的嬷嬷反應很快,立即擡手擋在公主面前,道:“小侯爺不太方便,公主可看不得這個……”
話音才落,顧寒阙伸手拉了簾子,馬車内的景緻立即被隔絕了。
仿佛在印證那句‘不方便’。
宜真公主的臉色如何綿苑不知道,反正她的臉色很不好看。
她軟哒哒的撐不起身子,還是在顧寒阙的幫扶下才坐正了。
他淡淡道:“看來通房丫鬟的名頭要坐實了,你想要多少月例?”
綿苑聽不進去,她的唇瓣在顫抖:“小侯爺,我好像……癱了……”
這要是沒中毒,那鐵定是發病了嗚嗚……
顧寒阙伸手,從她腰側收回一支細絲般的銀針,問道:“好了麼?”
綿苑好不了,面無血色,兩眼一翻撅了過去,都來不及告訴他:她暈針!
饒是顧寒阙喜怒不形于色,也不禁眉頭一蹙,眼明手快的撈住她,不然額角就要磕破了。
溫香軟玉再次摟滿懷,又輕又軟……她怎麼狀況這樣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