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猛然關閉,撞擊如在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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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卿悅剛上地鐵包裡的手機便響起來。她以為是謝昱甯,拿出一看卻是家裡保姆徐阿姨的電話。
她疑惑接起,就聽徐阿姨說道:“小姐,家裡下水道漏水了。”
鐘卿悅皺眉,怎麼會突然漏水?
“我哥不是在家嗎?你讓他看一下。”
彼端,徐阿姨餘光瞥向站在一側周身寒涼的謝昱甯,戰戰兢兢道:“先生出門了,電話沒打通。要不您回來一趟,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鐘卿悅有些煩躁,擡頭看一眼地鐵屏幕,沉了沉,道:“好,我馬上回去。”
挂斷電話,地鐵到了站台,随着開門,她便下車再坐回去。
回家進門,換下拖鞋往客廳走。
“徐阿姨。”鐘卿悅喊了兩聲。
沒見徐阿姨,卻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謝昱甯。
火氣一下直沖腦子,她不由分說道:“有意思嗎?”
謝昱甯雙腿交疊,臉色如覆寒霜,望向她的眼眸晦暗濃重,“上樓睡覺。”
鐘卿悅猛然将手裡的包甩落在地,臉頰微紅,“謝昱甯,我讨厭你。”
謝昱甯胸口刺痛,沉重的石頭壓下來,讓他無法喘息。
“你跟媽媽一樣,你們都讓人讨厭!”
鐘卿悅轉身,怒氣沖沖上樓。
謝昱甯閉上眼,握緊的手骨節泛白,手背淡青色血管凸起,血液加速流淌。
她讨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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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鐘卿悅睡醒下樓吃早飯。
走進餐廳,看到的不是徐阿姨,是謝昱甯在廚房忙碌的背影。
她轉頭就要回去繼續睡,謝昱甯卻已聽到聲響,端着餐盤走了出來,冷聲道:“吃飯。”
鐘卿悅步伐停滞一瞬,繼續往前走去。
“鐘卿悅,吃飯。”
他極淡的聲線如雪花落地般細碎。
鐘卿悅頓住,片刻後折返回餐廳。
清淡的早餐,她愛吃的玉米紅薯,夾着藍莓醬的三明治。沒有讨厭的牛奶,是溫熱的甜豆漿。
她低着頭悶聲往嘴裡塞,半塊玉米下肚,碟子裡又多了半塊。她擡頭看,謝昱甯盤子裡的玉米會轉移。
她冷哼一聲,拿起玉米狠狠咬一口。幻視謝昱甯,咬下去洩洩憤。
一頓早飯吃得壓抑沉默。
喝下豆漿,她擦擦嘴離開餐廳,準備上樓換衣服出門玩,她要開心,她要自由!
化了精緻的妝,從衣櫃裡挑了件粉色針織衫,剛套在脖子上,手機又不停震動。
她點開去看,是他們三個人的小群。
[賀文杉:我靠,家人們,我走了。]
[賀文杉:偷摸跑出來被我爸知道了。]
[賀文杉:大哭.jpg]
[賀文杉:我再不回去他就要親自來抓我,他最近老兇了,我不敢觸黴頭,先走了。]
[賀文杉:@鐘卿悅 悅姐,我過兩個周末再來。]
鐘卿悅戳着屏幕回完他的消息,轉頭@孟辰薇出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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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中秋假期,鐘卿悅天天出去玩,報複性出去玩,玩到最後把故城有意思的地方都逛了。
而她和謝昱甯,一直在冷戰,或者說是她單方面賭氣不跟他說話。
她每天玩完回家謝昱甯都是在廚房做飯,她吃到各種口味的美食,甚至有複刻的香幺兒招牌菜。
衣櫃裡的衣服更是肉眼可見的增多,各種品牌限定、新品。
這天晚上,她下樓吃飯,剛走進客廳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原本的休閑區改頭換面,多了兩個海綿寶寶和派大星的懶人沙發,地上是蟹黃堡地毯,一側立着一個書架,三層格子,一層章魚哥、一層派大星、頂端是海綿寶寶,裡面擺滿遊戲卡帶,滿滿當當,連縫隙都看不到。
她瞪着眼睛,眼花缭亂。
謝昱甯正在分類遊戲卡帶,擡頭看到她後,淡淡道:“以後可以在這裡打遊戲。”
鐘卿悅眨眨眼,這麼多天第一次跟他講話,“你不是不喜歡打遊戲嗎?”
“沒。”他聲音很輕,回應得卻很快。
“我原諒你了。”鐘卿悅突然開口。
他忙碌的手停在半空,半晌說道:“抱歉。”
“沒關系。”鐘卿悅蹲在他身側,拿起地上多着的卡帶,“這麼多什麼時候能通關。”
謝昱甯頓了頓,側頭看她,目光認真,“我可以陪你一直打。”
“真的?”鐘卿悅勾起唇角,“那你可别反悔。”
“嗯。”他應聲,話鋒卻陡轉,“你餓嗎?”
鐘卿悅不明所以,但還是搖搖頭。
謝昱甯:“那我們去個地方。”
車子出了小區,拐向她從未去過的狹窄小巷,繞過兩條街,開到另一條巷子裡。
這裡偏老城區的樣子,房屋建築都帶着曆史沉澱後的氣息。
車子在巷子中段停下,鐘卿悅滿腹疑惑地下車。入眼是一家亮着燈牌的唱片店,門口玻璃窗裡有展櫃,裡面擺着過敏樂隊的CD、黑膠。
她想推門而入,卻赫然發現門把手上挂着一把鎖,旁邊玻璃裡挂着“暫停營業”的牌子。
什麼意思?老闆回家吃飯了嗎?
她還迷惑,謝昱甯突然将手伸到她面前,寬厚的掌心靜靜躺着一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