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電梯門的開啟,更加濃烈的血腥味鑽入宋荊天的鼻腔。湧入這個狹小的空間。揮之不去,幾乎讓人窒息,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逃離,也将宋荊天從混亂的思緒中抽離出來。
看到外面的場景後,宋荊天才明白為什麼林亦熙會勸他不要上來了。
走廊裡堆着無數的屍體,原本潔白的地闆也被染成紅色,幾乎讓人看不出它原本的樣子,走廊的燈光一閃一閃的,更添了幾分恐怖。
宋荊天強忍着生理不适,上前檢查屍體。昏暗的燈光打在屍體上,有刀傷、槍傷,有些屍體上甚至還有着箭矢。
這開始讓宋荊天産生了動搖,難道紀槐安真的瘋了嗎?
宋荊天越過這些屍體,往深處走去。
月光透過盡頭的窗戶,灑在走廊上,勾勒出窗戶邊人影的輪廓。
看清楚來人後,那人明顯變得激動,三步并作一步向宋荊天走來。
“我剛才原本想下去找你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電梯根本沒有-1鍵,樓梯也隻到了1樓就沒有了!”周黎陽看清了宋荊天眼裡的戒備,頓了頓又問道,“你在下面沒事吧……?”
周黎陽也覺得自己這話問得有點多餘,如果沒遇到什麼的話,怎麼可能是這種反應呢。
“小舟呢?”宋荊天沒有回答周黎陽,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裡面,其他人也在。”
周黎陽似是察覺到了宋荊天的不願提及,雖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也沒急着沒有追問。
或是對着這張一樣的臉,宋荊天暫時做不到沒有隔閡,所以盡量不去看周黎陽,選擇了回避。
一想到陳歸的話,宋荊天的手心微微出汗,握着門把手,遲遲沒有動作。
嘎吱——
門被從裡面打開,宋荊天來不及反應,被身後的周黎陽扶住才勉強站穩。
見此情形,開門的紀槐安心虛了咳了兩聲,“不好意思啊,沒想到你在門外,手沒事吧?”
宋荊天有點不可置信地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沈舟甯,而一旁的楚萬裡頭也不擡地坐在床邊,蘇牧則一言不發地靠在窗台邊。
見宋荊天顯然是誤會了什麼,紀槐安連忙出聲解釋,“小孩子嘛,容易困,睡着了,睡着了……”
像是怕宋荊天聽不清般,紀槐安還重複了一遍。而宋荊天也明顯是誤會了,眼裡浮現出氤氲。
聞言,有片刻呆愣,轉頭看向紀槐安。
紀槐安無奈地攤了攤手,對屋内的其他人說道,“看吧,我就說,整這麼壓抑,不知道的還以為死人了。”
楚萬裡應激般擡頭看了一眼紀槐安,眼底浮現了一抹殺意。紀槐安聳了聳肩,擡手将門口的二人拉了進來。
“你倆杵這當門神來了?”關上門後,紀槐安才出口詢問道,“走電梯,走樓梯都下不去太平間,你那有什麼線索嗎?”
“我見到了上一批玩家的屍體。”宋荊天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話一出,蘇牧向他投來了視線。
而宋荊天也擡頭看着蘇牧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見到了陳歸,活的。”
“活的?”紀槐安有點不相信。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紀槐安求證般看向蘇牧。
而蘇牧一言不發,保持緘默。
“細說。”見從蘇牧身上得不到什麼信息,紀槐安轉頭催促道。
也不怪紀槐安這麼着急,畢竟在當時「十四州」小隊團滅後隻有江至峤和另一個人活着出了副本,也僅僅隻是活着。副本的影像被封禁,除了當事人,沒有其他人知道發生了什麼,現在卻又見着了活人。
宋荊天最擅長察言觀色,見紀槐安一臉着急,自然也明白事情的緩重,便将自己在太平間的所見所聞一一道出。
但思索再三以後宋荊天對陳歸假扮周黎陽的事情做了細微的改動,包括但不限于将陳歸的目的說成索命,雖然宋荊天也不清楚他的真實目的。
“所以你對我那麼戒備,是因為‘「我」想殺了你?”周黎陽疑惑聲中又帶了點自責。
宋荊天低着頭沒有否認,但心裡早已經有點策略成功後的雀躍。
宋荊天正是利用了周黎陽的愧疚心理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盡管周黎陽明白想害死宋荊天的人并不是自己,但又有什麼用呢?
他話裡話外的意思便是:因為我相信你周黎陽這個人,所以當有人用着你的模樣出現時,我沒有多疑,導緻我差點被殺。所以不管這個人是不是你,我都是因為你的緣故,所以你但凡是個有良心的就必須對我感到愧疚,然後來補償我。
說好聽點這是一種心理策略,說直白點其實就是簡單的PUA。
顯然,周黎陽是個有良心的,想上前安慰卻又怕觸動到了宋荊天的回憶,隻能糾結在原地。
而目睹全程,并看出宋荊天意圖的紀槐安忍不住在心裡連連搖頭,悟出了一個道理——找對象找誰都不能找學心理的,不然不知不覺的就被PUA了,俗稱被賣了還給人家數錢的。
想到這,紀槐安還挪着椅子,微不可察地往後退,遠離宋荊天,生怕下一個目标就是自己。
“好了,輪到你們了。”
宋荊天突然看向紀槐安,吓得紀槐安以為自己的小動作被發現了,差點連人帶椅摔倒在地。
還是周黎陽對宋荊天講述他離開之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