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0年12月20日,下午八點整,本錫市一所精神病院。
宋荊天身穿白色夾克和白色休閑褲,脖子上圍着圍巾,手上拉着行李箱,站在門口。
夜幕之下的街道,人頭攢動,歡聲笑語織成了一首都市的樂曲。
“好奇怪,這幾年的雪怎麼都下得這麼兇?還越來越冷了。”
“以我二十年看小說的經驗,指定有大事要發生,什麼喪屍啊,末日什麼的。”
“開什麼玩笑,這裡可是華夏,就算真發生了,國家也會保護我們的。”
“那裡有賣糖葫蘆的,你們吃不吃。”
“诶诶诶,等等我!”
一群女孩笑着從宋荊天身旁跑過,周圍的雪都被蹬起,飛濺開來。
宋荊天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站在雪地裡發呆。他就像一座古老的雕塑,任由雪花在他臉上、頭發上、肩上堆積,仿佛要與這雪景融為一體。
咯吱咯吱——
是車輪與雪擠壓的聲音。
不用擡頭,宋荊天也能想象到,阮季時費力蹬着自行車的樣子。
“荊天!!!“
看見杵在門外地宋荊天,阮季時丢下車,小跑來到宋荊天身側。
“我的祖宗啊!你怎麼站外面,那麼大個保安室你不能坐裡邊等我啊,等會凍着了!”
宋荊天敷衍地點了點頭,随後看向自行車狹小的後座,目光最後落在了阮季時身上。
“我車送去維修了……”阮季時越說越小聲,“你信嗎……”
宋荊天優雅地白了一眼阮季時,踢了踢腳邊的行李箱。
這下,連阮季時也沉默了。
對呀,人坐上去,行李箱放哪呢?
約莫十分鐘過後,阮季時再次費力地蹬起自行車。而後座,宋荊天抱着巨大的行李箱,表情麻木。
“真的不需要幫忙嗎?”
再次拒絕了一個好心的陌生人,宋荊天已經快忍不住了。
一路上,衆人異樣的目光實在是太紮眼,偏偏阮季時還不自知。哼着小曲,蹬着車,好不快活。
“阮!季!時!!!”
宋荊天用行李箱撞了一下阮季時的後背。阮季時吃痛,下意識地松開了手。
……
“好好好,我的錯,我這不是怕你還有陰影嗎?”
二人坐在雪地裡,阮季時最先認了輸,不然今晚能不能到家都是個問題。
“還沒吃飯吧,餓不餓?我等會先帶你去吃飯,然後我們再去買點衣服、洗漱用品……”
阮季時率先從雪地裡爬了起來,扶起車,滔滔不絕地說道。
“阮季時。”宋荊天打斷了他的絮絮叨叨,“你換發型了。”
“呦,這都被你發現了,帥不帥?”阮季時自戀地撩了撩頭發。
宋荊天一臉認真道:“手别離開把手,專心駕駛,我不想死。”
阮季時:(ー_ー)你轉移話題的技術很拙劣。
“在裡面過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宋荊天實話實說。
阮季時頓時無語,“……幾個月不見,你怎麼變得這麼不會聊天了?我還記得上次你來我家,拉着我家小黃唠了半小時呢。那段時間小黃看見你就跑,生怕又被你拉去……”
一路上,阮季時又說了許多他離開後發生的事情,宋荊天一邊聽着一邊望向外面。
雪花依舊在飛舞。
阮季時帶宋荊天走進了一家面館,阮季時來到窗口,“一碗牛肉面,一碗馄饨,馄饨不放香菜多加辣,謝謝。”
“好嘞。”裡面傳來婦女的聲音。
“你接下來打算去哪?”阮季時坐在宋荊天對面,輕聲詢問他的歸處。
“那邊說下周再去複查,如果沒問題了就讓我重新回到崗位。”宋荊天說這話時,低頭擺弄着阮季時的車鑰匙。
阮季時眉心蹙了蹙,“那很好啊……”
“面來喽。”
一個看起來十一二歲的小孩将面端上桌,阮季時低聲道了謝。
阮季時将馄饨推到宋荊天面前,“其實你也不用勉強,以我現在的薪水養活你還是沒問題的。”
馄饨冒出的水蒸氣讓宋荊天眼前一熱,他戲谑開口:“手上那麼大條疤,人家還收你啊。”
如宋荊天所說,如果仔細看,就能在阮季時手腕處發現一條極為可怖的疤痕。宋荊天覺得它格外地刺眼。
阮季時也笑了:“什麼話,我這是救人留下的,人家怎麼不要我?對了,我有一個朋友,人很好,改天介紹給你認識認識,感覺你們會跟很聊得來。”
“你哪次不是這麼說的?”宋荊天挑眉,“我怎麼記得上次你介紹給我的是詐騙犯,騙你錢的來着。偏偏你還把人家當好朋友,掏心掏肺。”
阮季時輕咳幾聲,擺了擺手,
“那都是意外!。”
就在這時,那個給他們送面的小女孩又跑了過來,将一罐飲料放在桌上,略帶羞澀地開口:“哥哥,你好漂亮,我可以送你一罐飲料嗎?”
宋荊天詫異了一瞬,很快就反應過來:“謝謝。”
小女孩似是害羞,說完後就又飛快跑進後廚。
“怎麼沒人給我送,難道是我不夠帥嗎?”阮季時有點欲哭無淚。
阮季時:...(__)ノ|我真的一點也不嫉妒!好吧,隻有一點點嗚嗚嗚……
宋荊天無語:“有沒有種可能,是因為你看起來就不是很好說話的樣子?”
阮季時:(無辜jpg)
後廚隐隐約約傳來母女兩人的談話。
“媽媽,我這樣會不會很奇怪啊?”
婦女慈愛地摸了摸女孩的頭,溫柔開口:
“不會的寶貝,欣賞是一種力量,勇敢表達,會讓優秀的人更優秀。
欣賞,就該大聲說出來”
“我明白了!”
……
“确定不先搬去我家住?”阮季時還是有點不放心讓宋荊天一個人住。
“不了,好久沒回來了,想家了。”宋荊天一邊搬着行李,一邊拒絕了阮季時的第n次邀請。
“我那兒不也算是你家?算了,你自己小心點,有事情的話就打我電話,陌生人敲門千萬不要開,點外賣的話放門口,等過一會再去拿,哦對,外賣不能用黑色的塑料勺……”
“季時。”宋荊天突然叫了阮季時一聲。
“啊?”阮季時還在喋喋不休地叮囑宋荊天,聽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
宋荊天似笑非笑地開口:“有沒有人說過,你說起話來真的有一股老媽子的即視感?”
“……你這小子,好了,我不說了,快進去吧。”阮季時笑着拍了拍宋荊天的肩。
“記得早點睡~”
阮季時不放心般又叮囑了一句,宋荊天明智地選擇忽略,不然誰知道他會不會繼續唠叨到天亮。
門外在風中獨自淩亂的阮季時:o(╥﹏╥)o孩子長大了,留不住了,嫌我煩了。
宋荊天已經有小半年沒回到這裡了,但家裡沒有一絲灰塵,和自己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一看就是有人經常來打掃過。
宋荊天将阮季時給他買的大包小包丢在了沙發上,他沒有急着去洗澡,而是先來到父母的遺照前。
宋荊天點燃了香,給兩人上了香,“媽,我回來了……”
宋荊天躺在熟悉的床上,望着熟悉的天花闆。第一晚,他以為自己會失眠,可出乎意料的,他入睡很快。
……
“實驗體001第297次的試驗結果開始進行評估……”
“實驗體001各項指标正常,現在開始對實驗體001進行思想檢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