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失魂落魄地對着手中的符紙發呆,久久不敢相信,她竟真的見到了母親。
郝聞搖了搖頭,識趣地走到舊屋外等候,見方奕一身黑衣外衫,抱手等在門邊,良久方奕才幽幽開口道:“東西給她了?”眼神并未看向高濟。
“給了,你就不好奇那符紙有什麼用?”高濟故作高深嘻笑道。
半響,方奕并未回話,高濟哎呀一聲,扇了扇風,繼續道:“真的不好奇嗎?”。
“我們明明可以當朋友的,何必這麼冷淡呢?”。
方奕強壓住心中的不爽,平淡道:“什麼作用”。
高濟“啪”地一聲合上手中的扇子,笑道:“不知道,這不逗你玩緩解一下氣氛嘛”。
“無聊”方奕正要轉身就走,高濟突地閃到眼前攔住去路,方奕不耐煩道:“檢查過了,江七小姐沒受傷,我該走了”。
高濟啧地兩聲道:“你說說你,又幫堂主做事,又幫主上做事,你到底向着誰啊?”。
“這不重要,目的一緻那便是一條路的”方奕眼中布滿殺意道。
他無時無刻都想滅了無崖門,報當年的殺兄之仇。
當年,兄長在别人府裡做苦工,被妖附了身,長孫明竟直接派弟子,連妖帶人将他兄長的頭顱砍了下來。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天,年紀尚小的他抱着兄長的頭顱在門外哭喊,隻換來了一句“一個下人罷了,死了便死了”。
無崖門同時也欠着高濟一家滅門的血海深仇,但是,性格的不同,意見的分歧,注定他們不會同行。
“方奕?你怎麼在這”江知披散着一頭淺色發絲,驚訝道。她本想踏出舊屋找高濟的,沒曾想看到方奕也在。
緩過思緒,方奕微微行禮,說道:“我來給江七小姐檢查身體,好在你并無大礙”。
聞言,江知笑道:“第一次見面時,你說有東西給我,不會就是那個符紙吧”。
方奕點了點頭,耐心解釋道:“黑市那間屋子和妖界這間,可以算是同一間屋子,是連接人妖兩界的入口,但我沒想到你們後面會去高府”。
江知了然,想起正事,扭過頭對一旁的高濟問道:“高公子,既然東西已經給我了,那我可以回花府了吧?”。
“江七小姐别急呀,雖然沒想到手镯會被搶,但其餘的都在我們主上掌握之中,他托我給你帶幾句話”高濟笑道。
長孫年坐在院中,天氣轉涼,吹得人手都是冰涼的,他拿起酒杯遞到唇邊,辛辣的酒順着喉嚨滾下,第一次喝酒還有江知的陪伴,現下卻隻能一個人落寞的坐在這。
也不知她到底在何處,是否受了傷。想到這,長孫年忍不住苦笑一聲。
花清妙拎起裙衫走了過來。
“長孫公子,有江姑娘的消息了嗎?”花清妙擔憂道,緩緩坐到長孫年身旁的石凳上。
長孫年沒了往常的高雅淡然,現下撐着腦袋一股腦灌着酒,無崖門的規矩全都抛之腦後。
郝師弟死了,少郁也不願意回府。
他居然什麼都做不了。
他無視掉花清妙的搭話,舉起酒盞,雙眼不知不覺有些迷離。
花清妙搶過酒盞,長孫年動作停在半空,整個人氣壓低沉,花清妙柔聲道:“長孫公子,别喝了”。
長孫年好笑般擡頭看向花清妙,緊緊盯住眼前擺出無辜神色的女子,明明都是柔弱的模樣,花清妙卻讓他感到作嘔。
“花小姐,郝師弟死了,你是否有一點點的難過?”長孫年問道。
花清妙放下酒盞,垂眉說道:“當然,我沒想到郝公子居然會為了救我,甘願赴死...”。
長孫年一言不發,一雙本是充滿柔情的眼滿是冷淡,花清妙沒等到長孫年回複,繼續開口道:“長孫公子為何不說話了?”。
“我從你眼裡沒有感覺到半分難過,告訴我,又是父親派你來的嗎?”長孫年無力道。
花清妙說道:“你在說什麼啊?我聽不懂”。
花清妙滿臉困惑,長孫年拿過酒盞,收回了視線,慢悠悠笑道:“你真該去當個戲子,定是宴無缺席,高堂滿座”。
“長孫公子...”花清妙喃喃道。
長孫年打斷道:“花小姐,夜深了,你該回屋休息了”。說罷,見花清妙無動于衷,于是他自己起身往屋内走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花清妙默默攥緊衣角,神情沒了往日的柔和。
天色由暗轉明,長孫年早早起床在院中苦練劍法,白衣似雪,刀光劍影間衣袂翻飛。花衫衫坐在一旁石凳上,撐着腦袋,總覺着大師兄哪裡變了,為何連無崖門的白玉銀冠也不再佩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