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看,那似乎是一枚翻蓋懷表。翻蓋上貼着的小照片,正是捧着錄取通知書笑得燦爛的高島久美。
眼角餘光看到高島一輝即将被公安帶走,渡邊彌彌立刻捏緊懷表小跑了過去。
"高島先生!"
見有人敢靠近,桎梏着高島一輝的幾個公安瞬間攔住了渡邊彌彌的去路,眼神警惕。
"閑雜人等,速速離開。"
這便是在警告了。
渡邊彌彌并未理會他們,隻是沖高島一輝揚了揚手裡的腕表,"高島先生,你..."
渡邊彌彌還沒說完,高島一輝便厲聲打斷了她。那雙幽深的眼睛裡布滿了痛苦,那張嘴說出來的話更是令人窒息。
"你們這群記者沒有一個好東西!你跟這群表裡不一的警察一樣,都該死!"
渡邊彌彌愣住了。
無論是誰,一腔好意喚來劈頭蓋臉一頓罵心裡都不會好過,尤其是還被對方重複罵了好幾遍‘表裡不一’。
渡邊彌彌的臉瞬間漲的通紅。她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辯解,可那邊的高島一輝卻罵的越來越難聽了,一股淡淡的委屈在她心底無聲蔓延。
明明...在這件事情上她什麼都沒有做啊。
"這世道看似陽光普照,實際上卻陰影重重。那些手握權勢的人,總是能輕易地逃避責任的追究。"
"去死,都去死!虛僞的公安以及助纣為虐的記者,表裡不一的人都該死,你們的報應都等在後頭!"
說罷,高島一輝猛地發狠掙脫了公安的桎梏,轉身一頭撞向了牆壁。一瞬間,鮮血淋漓。
由于渡邊彌彌離得很近,甚至還有不少溫熱的液體飛濺到她的身上。
瞳孔瞬間收緊,可渡邊彌彌的表情卻有些怔愣。下一秒,驚恐如潮水般湧了上來,那張臉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她的嘴唇微微張開,身體更是止不住地顫抖着。
她下意識後退着,直到小腿一軟整個人徹底癱坐在了地上。那雙撐地的手掌一點點收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随着渡邊彌彌的動作,原本被握在手裡的懷表摔在一側,可此時她已經無心去管它了。
高島一輝...死了?
"彌彌!"
一前一後兩道呼喊聲,卻透露着同樣的擔憂。
今泉夏子也很害怕,可她先前站得遠受到的沖擊自然沒有渡邊彌彌那麼大。隻見她小跑着跪坐在渡邊彌彌身側,一把将人按在懷裡。感受到懷裡之人的顫抖,她一下又一下地順着渡邊彌彌的後背安撫着。
"沒事了,沒事了。"
見狀,松田陣平先是去探了探高島一輝的鼻息,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實在沒忍住揪住了為首公安的領子質問道:
"一大群公安,制不住一個普通人?你們都是吃幹飯的嗎!"
雖然剛才他沒怎麼留意那邊的動靜,可這麼一排公安,讓一個犯人掙脫了并當面自殺,他們真的不是在跟他開玩笑嗎?
"松手,給我注意你的态度!"
為首的公安,三浦介石冷着臉想要甩開了松田陣平的手,卻一下子沒能掙脫,"你不過是爆.處.組的一個小隊長罷了,有什麼資格質問我?再不松手的話,我就當你襲警了!"
"松田!"
這一幕看得目暮警官真是膽戰心驚。雖說對于公安的行徑他也看着不爽很久了,可現在是公共場合。依照松田的性子,他是真怕對方動手。
"我再說一遍,松手。"
三浦介石惡狠狠地瞪着松田。
周圍很安靜,所有人都被這裡的動靜吸引了注意力。從剛才高島一輝突如其來的自殺,到現在松田陣平與三浦介石的針鋒相對,今天的米花大廈實在是過分精彩了。
半晌,松田陣平終于收回了手。
見松田陣平退讓,三浦介石一邊整理被拽亂的衣領一邊放狠話,"松田是吧,我記住你了。"
說罷,他直接甩手離開,隻剩下零星幾個公安收拾殘局。
身上的防護服很重,也很悶。松田陣平的心情本就不算太好,眼下更是壓抑得很。
當他看見依舊跪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渡邊彌彌時,他下意識想從口袋裡取出手帕,可眼下還穿着防護服根本拿不出來。
無視隊友錯愕的目光,他當即脫下了厚重的防護服,将自己的手在褲子上用力地蹭了好幾遍,這才伸進口袋。
此時的渡邊彌彌屬于是還沒緩過神。
她不是沒有見過命案現場,可這卻是她第一次離死亡這麼近。那噴出血.液的溫度,是那麼真切。
她隻覺得眼前不知何時已經染上了一片鮮紅,同時耳邊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她仿佛陷入了一個滿是鮮紅的漩渦,拼命掙紮卻又無濟于事,隻能任由那抹紅色侵占她眼前的世界。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鮮紅的漩渦似乎被人撕開了一道口子。下一秒,一道溫柔的‘彌彌’在耳邊不斷回蕩着,她拼命眨着眼想要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