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林永叙被拖走,秦婉兒看着愁眉苦臉收拾碎瓷器的酒館掌櫃,她忽然有些慶幸。幸虧她開的是飯館,不是酒館。
若是開了酒館,隔三差五遇到個買酒澆愁的,或喝了酒後發瘋的,她可不得跟着哭死呀。
秦婉兒歎了聲氣,回過頭,發覺李易鶴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看着李易鶴被抓出褶皺,抹上眼淚鼻涕的衣袍,秦婉兒着實感覺不好意思。她清了清嗓子:“抱歉,我和明家三姑娘有幾分交情,剛才那男子又是明三姑娘的表哥,去食肆吃過幾次飯,我這才多說了幾句,連累你了。”
李易鶴忙擺手,眼睛亮晶晶道:“無妨無妨,姑娘方才那番話,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之前他也聽人說過,秦記食肆的秦掌櫃嬌滴滴的,動不動就愛抹淚。他原本還奇怪這樣柔弱的姑娘究竟怎麼打理鋪子了。經過這幾次的相處,他發覺秦婉兒是溫柔,但一點都不弱,而且極有想法,行事還坦蕩。
這般心地善良的姑娘,看不得旁人委屈落淚,再正常不過。
日頭越來越大,李易鶴便租了艘小船,兩人打算泛舟至湖南岸的谷家粥鋪用午膳。
谷家粥鋪也是這道街上比較有名的吃食鋪子,秦婉兒喝過一次她家的魚粥,确實美味。
兩人坐上船,才劃了沒多遠,就聽到湖岸上有人在高呼:“李易鶴,李易鶴……”
“那人是?”李易鶴遠眺湖岸邊,一眼就認出了那少年是秦記食肆的夥計,主要他外貌太過出衆了。
“莫非食肆有急事找你?”李易鶴立馬喊船家往回劃了:“不過,他為何在呼喊我?”
望着岸上晃動着雙臂,一蹦一跳的初六,秦婉兒無奈至極,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船剛停到岸邊,初六就毫不客氣地跳了上來,還徑直坐到了秦婉兒的身旁。他大手一揮:“船家,出發!”話落,他自來熟地給自己倒了茶水,慢悠悠地喝着。
李易鶴看了看秦婉兒,又看了看初六,一時無言。
初六道:“你們之前在聊什麼?繼續聊就行,就當我不存在。”他雙手枕于腦後,悠哉悠哉地躺到了船上。
看着初六舒服閑适的模樣,秦婉兒就氣不打一處來:“你這麼大個人,杵在這兒,怎麼當你不存在?”
“你這是嫌我礙事了?”初六晃動着的腿一頓。
秦婉兒轉頭,不再看他。
初六嘴癟了又癟,最後幹脆起身,縮在了船頭角落裡。一副受了委屈,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李易鶴還沒搞清楚狀況,不知道兩人怎麼就吵了起來。他給秦婉兒倒了杯水,又去勸初六:“消消氣,都消消氣。”
初六“哼”了一聲:“要你管!”
秦婉兒呵斥出聲:“平日裡怎麼教你的?就是這般待人有禮的?”
初六看了秦婉兒一眼,看她在瞪着自己,這才不情不願,别别扭扭地道了歉:“對不起,李公子,剛才是我态度不好。”
話音一落,他就馬上道:“船家,靠岸,我要回家。”
“這這……”船馬上就到湖中心了,船家看了看秦婉兒和李易鶴。
“快點!我要下船!”初六大喊一聲:“再不往回開,我就跳河了!”說着,他就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胡鬧!”秦婉兒去拉他。
船家趕緊往回劃動船槳了。
秦婉兒隻能再次向李易鶴道歉:“實在抱歉,初六這孩子比較任性,是我沒教好。要不咱們改日有時間了再去谷家粥鋪?”
初六這來回一折騰,确實沒心情再好好吃飯了,李易鶴笑道:“無妨。這初六小兄弟性子灑脫,還能得姑娘教導,屬實讓人羨慕。”
秦婉兒歉意一笑。
待船靠了岸,秦婉兒欠身向李易鶴行了一禮,連個眼神都沒給初六,先一步上岸離去了。
看李易鶴拿出了銀錢給船家,初六搶在了前面,從懷裡摸出了他這幾個月少得可憐的月錢,塞給了船家。
他傲嬌道:“我婉姐姐泛舟的銀錢,自是我來付,哪用得着你這個外人插手。”
李易鶴嘴唇動了動,沒作聲。
初六又道:“勸你别在我婉姐姐身上花費心思了,她是不會喜歡你的。看慣了我這張臉,她哪裡還會看得上其他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