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突然僵住,那一刻,所有的防備都消失無蹤,他顯得如此脆弱。
佩内洛普沒有再逼迫他,她隻是溫柔地抱住他,把頭埋進了他的頸窩,輕輕地環住他的腰,如同在抱住一個易碎的珍寶。
克裡斯蒂安的喉結輕輕滾動,卻還是沒有松開手。
哪怕他如此愛她,她也從未辜負他的信任,他仍然那麼害怕,也仍然不敢去想未來。可是在這一刻,他終于願意沉浸在這短暫的溫柔裡。
他們就這麼過了許久,久到佩内洛普都開始擔心他怎麼了,他才終于再度開口,聲音低啞,帶着壓抑的情緒:“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善良?”
佩内洛普愣了一下,随即輕笑起來:“真是個傻瓜,難道這還需要理由嗎?我喜歡你,難道不是嗎?”
他沉默,心中翻湧着複雜的情緒。
于是佩内洛普又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成為你自己,而不必活在那些害怕之中?”
克裡斯蒂安怔怔地看着她,很想對她說好,并傾訴關于他的所有的一切,但他猶豫過後,還是選擇了放棄。
佩内洛普無奈一笑,蜷縮在了他溫暖的懷抱中。
在她看來,他的懷抱其實并不算多麼熾熱,相較那些滿是占有欲的男人,他的擁抱帶着一絲猶豫,一種仿佛害怕自己力氣過大會傷害到她的克制。
可她卻一點也不介意,她甚至故意貼得更近,感受着他結實胸膛下那急促卻沉穩的心跳。她輕輕地笑了笑,指尖順着他的肩胛骨緩緩向下滑,帶着一點随性的挑逗,卻又滿是溫柔。
“你總是這樣。”佩内洛普輕歎一聲,像是在責備,又像是在安慰,“但沒關系,時間還很長,我們可以慢慢來。”
克裡斯蒂安沒有說話,他隻是低下了頭,望着她那雙清澈得像能映照出他靈魂的眼睛。再一次,不安緊緊地攥住了他,純粹的不安。然後,一種無以名狀的焦慮在胸腔中翻湧。
他在想,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是不是誤以為他隻是個怯懦的人?可是……她又怎麼能夠明白,他不僅是膽怯,而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步步淪陷?
她是這個世界上最迷人的女人,沒有之一,她聰慧、狡黠、優雅得像一朵開得正盛的玫瑰,她懂得如何挑起男人的情欲,又懂得該如何讓他們無法自拔。
可是她偏偏對他說,她願意相信他,願意待在他身邊,願意對他說那些溫柔的話語。
他應該如何相信這些不是她慣用的技巧,而是真正出自她的内心?如果她突發奇想,準備毀掉他,那實在是太容易了。
“佩内洛普。”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像在克制什麼,“我究竟哪裡吸引了你?”
佩内洛普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來,帶着一絲無奈,“你怎麼今天總是在問這種傻問題呢?”
“因為我不明白。”他直視她的雙眼,聲音裡透着一絲脆弱,“你曾見過那麼多真正出色的男人,經曆過那麼多事情……為什麼會是我?”
佩内洛普沉默了一瞬,然後,她輕輕地擡手,指尖落在他的臉頰上,緩緩滑過他的輪廓。
“你是真的不明白嗎?”她的聲音比夜色還要柔和,帶着一點歎息的纏綿,“看起來是真的。隻要我不明明白白地誇你,你就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克裡斯蒂安猛地一怔。
佩内洛普看着他的反應,輕笑一聲,随後緩緩靠近,額頭抵住他的,低聲道:“你是如此高大英俊,風度翩翩,我第一眼看見你時就被你吸引了,你忘記了嗎?我當晚就做了個夢,你忘記了嗎?我那時候可怎麼也沒想到,我的美夢竟然能成真,不,你甚至比我夢裡還要表現得更好。”
她的語氣帶着一絲戲谑,卻又透着真切的情感,讓克裡斯蒂安的心髒狠狠地顫了一下。
他想要後退,想要逃避,可是她的氣息如此溫暖,貼得如此近,他的理智已經開始漸漸崩潰。
“佩内洛普……”他幾乎是喃喃低語着她的名字,聲音帶着不确定性,甚至還夾雜一點絕望的渴望。
佩内洛普望着他的眼睛,眼底閃爍着點點光芒,她微微一笑,語氣溫柔得仿佛要将他徹底融化:“你是一個非常出色的男人,各方面都是,相信我,你可以自然而然地吸引任何女人,根本不必感到疑惑。”
她的聲音在夜色中如同催眠一般,讓克裡斯蒂安的心神徹底被她牽引。
她輕輕地撫上他的手,将他的手掌貼在自己的心口,那顆心髒正跳動着,熱烈而真實。
克裡斯蒂安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感到心底的防線正一點一點地崩塌。
他可以拒絕她嗎?
他可以在她已經這樣真誠地袒露自己想法的時候,仍舊躲在自己創造的保護殼裡去假裝一切都隻是一場虛假的來自于老練交際花的遊戲嗎?
他做不到。
他真的,做不到。
于是,他終于擡起手,緩緩地扣住了佩内洛普的後腦,輕輕地将她拉近,讓她徹底貼近自己。
他閉上眼睛,在她的嘴唇上印下了一個無比溫柔,卻又無比深沉的吻。
佩内洛普輕輕笑了一聲,仿佛終于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便順從地沉溺在這個吻裡,任由他去探索,去接受,去真正地,擁有她。
這一刻,他不是她的學生,不是她的附庸,更不是她一時興起的玩物。
他是她獨一無二的年輕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