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餘清透好聽的聲音隔着一道門傳來,聲音很低,但格外的讓人信任。
他仍規矩的站在門外,隻是靠近了門縫的位置。
江上晚努力擡高聲音,咬牙道:“快進來......”
時餘推門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幕,江上晚歪倒在座椅上,用手緊緊捂住腹部,高跟鞋随意倒在地上,露出兩隻白淨的足緊緊蜷縮着。
她的臉色蒼白的吓人,連塗了唇釉的薄唇都幾乎失去血色,額頭已經遍布冷汗,昭示着這部身體剛剛經曆了怎樣痛苦的折磨。
他頓時瞳孔緊縮。
一個大步邁過來,他先是迅速脫下外套包裹住她的身體,然後隔着衣物小心翼翼的半摟住她,撐住她快搖搖欲墜的身體,皺眉問:“怎麼回事?痛經還是什麼?”
“胃.....疼。”江上晚緊靠着他的胸膛,艱難的開口,隔着襯衫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他心髒劇烈的跳動,以及他呼吸時略帶溫熱的吞吐。
“我送你去醫院。”
時餘先是用最快速度撥打了救護車,随即去飲水機接了一杯溫熱水,像喂嬰童一般喂她服用。
江上晚大口喘氣疏解疼痛,被動的跟随着他的動作而動作,像隻貓兒一樣順從,他将她包裹在他的懷裡,一隻手撐着她的身體,另一隻手則是舀水,她微張口一口又一口的小口吞下勺子上的熱水,似乎真的緩解了一點不适感。
“沒有生姜茶,隻能先用熱水代替緩解,有沒有好一些?等救護車來到還需要一些時間。”
沒有等到她的回應,等到一杯溫水見底,時餘放下銀質湯勺,又低聲問她:“你相信我嗎?”
此時江上晚的确感覺好了不少,胃部劇烈的收縮痙攣在減弱,雖然還很難受但她的意識已經沒有因為過于疼痛而渙散,開始逐漸恢複了一些清明,也意識到此時此刻他們兩個人過近的距離。
四目相對,江上晚望着他深漆色的眼眸和瞳孔,像被誘哄般,下意識點了點頭。
時餘的大手便就這麼在她的視野之下,沒有任何阻攔的伸進了覆蓋住她身體的厚外套裡,一路延伸向下。
直到精準的找到她胃部的位置,大手輕揉,力度适中的按壓,一圈又一圈。
江上晚有些愣住,她的耳根微抖,染上一絲不正常的嫣紅,咫尺之間是他低垂安撫的眉眼,隐私的腹部緊貼着的是男人寬大卻溫熱的手掌。
江上晚攸地自暴自棄般把臉側過,徹底埋進他的胸口,失去視野之後一切感官更加放大和清晰,觸感猶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澎湃湧來,她就像溺水的行人,努力的向上遊追逐着稀薄的空氣。
冷汗把時餘的襯衫都蹭濕,随着有規律的按摩律動,她的疼痛感越來越弱,最難挨的時候終于過去,先前的熱水也起到了很關鍵的緩解作用。
救護車滴滴滴趕來時,江上晚撐着手臂和時餘分開,她的頭發已經汗濕大半,衣裙也是一團皺,鞋子也是亂丢了一邊,對于一向精緻、一絲不苟的她來說屬于狼狽到了極點。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意圖,時餘不知道從哪翻出來一個口罩遞給她,又把自己的外套披到她的身上。
“謝謝。”戴上口罩後她難得感覺松了口氣。
救護車将江上晚送到最近的省人民醫院,時餘陪同上車,兩個人自打分開後就是漫長的沉默。
在醫院先是挂水打了消炎針,醫生給開了兩粒保護下胃黏膜的藥,讓再觀察一下,問她。
“平時吃飯規律嗎?”
“不規律。”
“生活有熬夜,或者休息不好嗎?”
“熬夜,休息不好。”
“喜歡吃冰吃辣嗎?”
“喜歡。”
“今天吃了什麼嗎?”
“晚上吃了特辣的湘菜。”
醫生一臉無語望天,在就診書上握着中性筆龍飛鳳舞的刷刷寫字:“小姑娘啊,那你這不胃疼都很難啊。”
江上晚沉默,一時不知道是應該作為30多的中年人了還被說小姑娘感到高興,還是為醫生直白的陰陽怪氣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