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傾瀉而下。
湍急的雨聲惡狠狠砸在地上,更襯托場上一片肅靜,舉目可見的人都是身着一身黑衣,被雨水沖刷的一片狼藉。
為首的人背影纖細挺拔,即使迅疾的雨勢來勢洶洶,她也未曾彎了脊背,直到身側的男人緩緩走來,垂頭給她撐起傘,傘身傾斜将她徹底覆蓋,周遭的人全都安靜的伫立着環繞她,一言不發。
“小晚,别太難過。差不多了。”
被喚的江上晚輕輕嗯了一聲,她靜靜望着父母的墓碑,這一切似乎來的有些太突然,剛過完30歲生日,從巴黎出差回來的她等來的是父母雙雙出車禍的消息,送進icu後不久便宣告搶救無效。
江上晚的嘴唇有些蒼白,被雨水打濕後那張精緻的面龐上隻是有些憔悴,仿佛早已藏下了一種名為悲傷的情緒,短短幾天内她安靜辦完了所有程序,不止順利接手江氏集團,還繼承了父母留下的天價百億信托基金,如今她已經是江城名副其實最年輕最富有的女總裁。
“二叔。”江上晚眸光平靜,“你說爸媽能不能看得到。”
江上晚父母生前最熱衷的便是公益事業,江爸早年便建立了兩個慈善基金會,一個專門用來資助貧困地區的學生,另一個則是幫助救治重疾病家庭。江上晚此次去法國出差也是去談一筆項目的合作分紅,這次項目的全部效益都會用來捐款學生。
“看得到的。”江穆歎口氣,“前陣子山區老師給我消息,聽說是這一批捐助的孩子裡有兩個孩子特别争氣,是近幾年來成績最好的,有希望能沖沖清華北大。”
“那就好。”
江上晚收回目光,接過那把碩大的黑傘轉身離去。
……
包廂内燈光忽明忽暗,江上晚側着身半靠着沙發,她的長發被挽起,耳側的細長鑽石耳線垂到雪白肩膀,纖細的頸部上是一條墜着鴿血紅寶石吊墜的項鍊,在光影中無聲彰顯着主人的矜貴。
“上晚,我都聽說了......别太難受。”閨蜜喬雨晴伸手将她面前的高腳杯倒滿紅酒,試探着輕輕推過去:“最近很火的那個古裝劇叫什麼南樓煙雨的,男主我剛簽了,要不要介紹給你轉移一下心情?”
江上晚接過隻淺淺抿了一口,沒說話。
“哎,我那也有個模特長的還行,我哥剛投了一個品牌方,188,金發碧眼的意大利混血。”沈落吃了個口哨,又開了瓶xo皺眉喊人:“就這麼點酒給誰喝?再開三瓶路易十三。”
很快包廂内又擺滿了酒瓶,江上晚從靠着的沙發上緩緩直起身,寬大裙擺随着她的動作滑落,昏暗光影看不清眉眼,隻聽她聲音倦倦道:“我真的沒事。這個月已經25号了,你爸給你的卡還沒刷爆?”
“啧,陪你嘛。”沈落一攤手,一身痞氣絲毫看不出他剛從曼徹斯特念了個博士回來。
他上面還有個大哥在公司裡頂着做事,所以他畢業回國後格外清閑,但是家裡對他管的很嚴,每個月隻給他二十萬的限額,怕他在外面胡來。
“等會我來結。”喬雨晴優雅的翻了個白眼,把掉在她腳邊的酒瓶踢到一邊:“前段時間投資的電影電視劇全紅,沒白投。”
“說起來嘛,還要感謝上晚的犀利眼光,有個愛情片我聽了她的點評後臨時撤資了,不然肯定要賠個底朝天。”
“嘿嘿,還是晴姐好。不過真沒意思,等會要不要去打高爾夫?”沈落又問。
“不去了。”江上晚施施然放下酒杯,指甲輕敲了敲杯壁:“辦點公事。”
……
4個小時後,江上晚落地海市機場。
“尊敬的江女士您好,請您前往頭等艙休息室耐心等候,您的專車即将到達,感謝您乘坐本次航空......”空姐柔柔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江上晚支離破碎的夢境,她輕皺眉頭,戴上墨鏡準備下機。
海市不如江城四季如春那樣溫暖,即使是早春卻還是泛起一股蕭瑟的涼意,連空氣都好像帶有一絲陌生的冷冽氣息。
江上晚身上仍然穿着那條在商k裡沾上了酒氣的黑色長裙,隻批了一條老花披肩包裹住她瘦削的身體。她輕吸了吸鼻子,助理跟在她身後拉着行李箱随行,“江總,車到了。”
江上晚躺進商務車後,看向随着車子疾行道路旁一側穿梭的景色,海市的春天十分寡淡,一如這邊變幻莫測的天氣,路旁大多是枯樹的枝子,叫人提不起興趣,淡淡問:“多久能到學校?”
這個出行的決定同樣是非常突然的,從她做決定終止調整心情的娛樂休息,到海市的山區學校實地考察,隻用了咽下酒液的一個瞬間。
其實像這種下到具體學校的考察出力,對于她來說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基金會有專門的人員負責對接,她隻需要負責簽字打錢就好。
她隻是突然想起二叔說資助海市的這個學校裡,出了兩個近年來成績最好的好學生。
如果爸媽知道了應該會很開心。
助理沉默一瞬:“需要從省會市裡轉到縣級市,再轉到鎮上,大概要6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