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鑒定師小姐的身影出現在街道盡頭。
“終端提示我的減刑系數發生變動,我就知道說不定有客人遠道而來。”她的友善程度絲毫不輸給她的寵物。
“為什麼?”路麥疑惑道。在和鑒定師小姐對上眼神的瞬間,她的偏頭痛又發作了。
“犀牛算是比較稀有的電子獸,我剛接回它的那段時間,系數簡直像是坐了火箭似的直往上蹿,不過現在大家都見怪不怪了,隻有從别的地方來的訪客才會對它感到新奇。”鑒定師小姐說,“你是偶然路過這兒,還是來這裡有事?難不成你是來找我的?”
路麥說:“我是來讨教的。我最近在參加A1執照的考試,遇到了一些困難,所以想從有經驗的人那裡獲得一些訣竅……什麼的。”
鑒定師小姐盯着路麥看了稍許,臉上浮現出一種饒有興緻的表情。她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标緻美人,但有着非常知性的氣質,就好像她的聰明才智已經充沛到滿溢出來,形成了她的獨特氣場一般。
路麥在她面前,感到了一種無處遁形的窘迫感。
終端提示:“寵物[跳蛛][路西法]接收到正面情緒,飼主[OA7W]減刑系數上升。”
她驚訝地看向鑒定師,而對方從容地笑了一下:“和你的寵物比起來,伽瑪似乎也沒那麼特别了。”伽瑪顯然是那隻小犀牛的名字。
路麥知道她注意到了路西法,莫名有點心虛,于是毫不客氣地将鄰居的特立獨行之處抖了出去:“還有人将青蛙當做寵物的呢。”
鑒定師小姐輕輕搖了搖頭。
一般來說,這種動作可以判定為否定的意思。
但路麥不知道她在否定什麼,難道她認為寵物蜘蛛比寵物青蛙更奇怪嗎?
“我參加A1考試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鑒定師小姐猝不及防地主動将話題拉回正軌,“不過我還記得駕校老師教我的一些口訣,以及在考試中尋找參照物的方法。實幹家們對這種應試口訣嗤之以鼻,但它們真的很實用。考試是考試,實踐是實踐,不是嗎?”
看來駕照考試都有共通之處。
路麥問:“你在來到N21之前就持有駕照了?!”
鑒定師小姐用手指觸了一下嘴唇,暗示不要張揚:“我為軍隊工作過。A1執照是應募條件。”
她慷慨地将從駕校學到的技巧分享給了訪客。
路麥一邊在終端上進行記錄,一邊在心中暗自感歎。
鑒定師小姐的記性很好。畢竟不是誰都能在通過路考的很多年之後還能一字不落地記得那些訣竅的。
她還傳授了幾條關于障礙躲避、遇敵反擊和複雜地形駕駛的經驗之談,例如遭遇假想敵時,要在其距離瞄準鏡的準心還有三至五毫米時進行反應射擊,急轉彎時,轉角與視窗下側齊平的瞬間操作拉杆等等。
射擊和急轉确實像是難點。
尤其是前者。
狙擊手都是靠實彈喂出來的,在練習量無法滿足的前提下,就算想複盤也不知從何盤起。
“差不多就是這些。剩下的就要靠随機應變和臨場發揮了。”鑒定師小姐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
路麥在備忘錄裡輸入最後一個句号:“可以問你一個和考試無關的問題嗎?”
鑒定師小姐說:“讓我先聽聽題幹。”
路麥壓低聲音:“你剛才說……你為軍隊工作過,那你知道王牌飛行員嗎?”
鑒定師小姐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探究起來。
“我隻是偶然聽到過這個說法,有些好奇罷了……如果不方便透露的話,就當我沒有問過好了。”路麥趕緊補充道。
鑒定師小姐的神色愈發諱莫如深,那雙眼睛似乎正在洞察路麥的底細。但很快,臉部的肌肉就不易覺察地放松下來,甚至展出了一個笑容。
鑒定師小姐說:“這麼說來,當我還沒被送到這兒來的時候,軍中确實有一個被稱為王牌飛行員的存在。顧名思義,他是一個技術格外突出的戰士,一個人能抵一支軍隊。”
路麥說:“聽起來很酷。對那樣的人來說,考駕照一定就像兒童遊戲一樣簡單。”
鑒定師小姐回憶起了什麼,眼底也浮現了一絲懷念的笑意:“我聽說那個人一直沒有獲得A1駕照,軍方對他是破格錄取,讓他在入伍一年内取得資格。不過直到成為軍中的王牌,他都沒有拿到駕照。”
路麥想了想說:“既然他的能力有目共睹,有沒有駕照也就無所謂了吧?不少人就算考出了駕照也沒辦法獨立上路呢。”
鑒定師小姐說:“我聽到的傳言是,那個人前前後後一共報考了5次,每次都以失敗告終。但他的實戰技術又是千真萬确的,于是軍方索性放棄了讓他取得A1的要求。”
路麥說:“還有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