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光熹微時的一聲鐘響,陸陸續續有人離開溫暖的房間,踩在積着厚雪的地面上。
沈青煙出了西院後就瞧見等在此處的江忱,連忙密音問他昨日探查情況。
“後山隻有一個湖泊,估計也是因為這是山上僅有的水源才在此建觀。”
“湖裡沒有蓮花嗎?”
“未曾見到。”
昨夜兩人分頭行動,沈青煙去了山頂,江忱則去了後山,即便江忱感受不了這蓮子的波動,若是能看到生長蓮花一類的植物也好,但現在從山腳爬到山頂了,他們也沒瞧見混沌青蓮子的影子。
“你們起得真早,難怪我去敲你的房門沒有動靜。”身後傳來秦幼菱的聲音,“我帶你們去學宮吧。”
沈青煙立馬進入狀态,挽上秦幼菱的手臂,“那可太好了!方才我還和裕哥擔心找不到地方呢。”
兩人來這裡求學,自然是起了假名,她叫沈笑,江忱叫江裕。
學宮與他們休息的地方距離不遠,穿過太極廣場就到了。
淩雲觀的學宮分了上下兩層,第一層是外門弟子,第二層才是内門弟子,但據沈青煙觀察,内門弟子很少,算上他們兩個新來的,也就不足二十人。
即便是如此,内門也分了兩個班,像他們這些新來的,會和上一年學術不精的修士一同上課。
“這兩位是昨日新來的師弟師妹,江裕,沈笑。”
還未到上課時間,秦幼菱親自帶着兩人來了内門新生班。
“師兄師姐們好。”沈青煙笑得熱情洋溢,順帶還轉頭看了一眼江忱,“裕哥,同大家打招呼呀……”
“好。”江忱呆愣地說了句好就不再有下文,氣氛着實有些尴尬。
“抱歉抱歉,裕哥他從小就不愛說話……”
“不會是個傻子吧?”坐在最後一排的少年面露不屑,手中還拿了把折扇搖着,不知是真的不怕冷還是在裝高雅,“要我說費這麼大力氣上山來幹嘛,直接找個富庶人家把靈根抽出來賣了,這輩子都能躺在家裡不說話。”
“衛骧,你又胡吣什麼呢?”此時門外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是傳功長老來了。
秦幼菱雖面色微愠,到底是沒有繼續指責那人,而是拍拍沈青煙的肩膀後就離去了,今年招生比往年多,她作為親傳弟子是要去給外門弟子授課的。
兩人直接在最後一排的空位置就坐,開始聽傳功長老用略帶催眠的聲音做自我介紹和淩雲觀的曆史,聽的人都愈發眼神迷離。
直到後面大家開始各自練習吐故納新,衆人才活躍起來。
“喂,你們兩個都是什麼資質?”折扇男就坐在她右側,壓低了聲音跟他搭話。
“我們都是三靈根,師兄是想買我們的靈根嗎?”
“我要買也是買天靈根,買三靈根有什麼用……”折扇男翻了個白眼,又繼續自顧自地說道:“看來淩雲觀真是缺人了,三靈根都能進内門。”
沈青煙眼珠轉了轉,順着他的話打聽,“聽師兄的意思,這裡面原來都是雙靈根以上的?”
“當然,單靈根的也有,隻不過靈根值不高罷了,又或者登仙梯沒過得了心魔那一關。”折扇男說着又搖起了他那扇子,“唉,進了内門,你們可就出不去咯。”
“此話怎講?”
“不可說……哎呦!”折扇男忽然整個人朝後仰了過去,躺在冰涼的地面上,也顧不上什麼風雅了,麻溜從地上爬起來。
原來是傳功長老發現他在幹擾新弟子修煉,一道靈力打在他腦門上,這會兒已經顯現出一個紅印子了。
沈青煙也不再看那折扇男,閉上眼睛開始調息。
她昨夜悄悄往山上爬,發現這座山的确很高,若是天門能開,登天梯都要比山底下的人爬得快。
隻可惜她爬到山巅也沒感應到混沌青蓮子,倒是發現了一個奇怪的陣法刻在地面上,因為沒有刻完整,看不出具體作用。
再聯想到方才折扇男那賣關子的話,總讓人覺得這觀裡有些不同尋常。
…………
夜深人靜時,沈青煙和江忱再次悄悄出發了,這次兩人要分别去觀主和副觀主所居住的宮殿。
昨日見過副觀主,他們已經得知兩個金丹期修士裡的其中一個是副觀主元信,另一個必然就是一直未出現的觀主梁毅。
根據她白日裡和西院的小姐妹打聽得知,這觀主可是好幾年沒有露面了,說是因為下山降妖除魔受重傷後,一直在閉關。所以淩雲觀現在實際的掌權人是副觀主,許多新來的學徒連觀主名字叫什麼都不知道。
越靠近淩雲觀的正殿,地面的積雪就越幹淨,沈青煙踩着幻影迷蹤,這才沒有在上面留下腳印。
殿内燭光透過槅扇門灑在台階,隻一瞬被黑影拂過。
沈青煙放出神識穿進門内,一番探查下來發現,這正殿裡竟空無一人。
本着來都來了的原則,她還是推門進去了,撲鼻而來的是塵土氣,還混雜着香火燃燒時的氣味,昭示着這裡許久無人來過,難道觀主其實不在這裡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