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的護城河上，幾艘遊船慢悠悠地飄着。
修仙界不分晝夜，岸上街市依舊熱鬧繁華，兩人站在船頭甲闆上，邊吹着涼爽的晚風邊欣賞城中夜景。
“得知你死訊後，我去尋回你的屍骨，之後堕魔想要為你複仇，在魔界蟄伏多年，最終大仇得報，便去尋你了。”
他語氣平靜到像是在講述自己吃飯喝水那般尋常，而其中所受的苦難與煎熬卻隻字未提。
他一定是背負了濃重的仇與苦，又獨自忍受着無數個寂寥的漫漫長夜。
“那時宗門給你安上莫須有的罪名，卻沒有一個人質疑，連我的師尊都在攔我，讓我安心修煉，不要參與此事……可我怎能安心？”
“什麼罪名？”
“勾結魔族，殘害同門，這些字我是一個都不信，可偏偏他們都信……所以攻上栖霞山的那天，我沒打算讓任何一個人活着下山。”
沈青煙從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人默默地站在她身後，為她對抗所有人，哪怕她也不再會有機會知曉這個人所做的一切。
比起感動，她更覺得心疼。
她忽然扣住江忱的手，緊緊交握的手心能切實感受到對方的溫度。
年少時無數個彷徨不安的夜晚，每當她睡不着的時候，江忱都會這樣握着她的手，陪着她直到她入睡。
少年的掌心幹燥溫熱，像是能驅散心中一切不安，而多年後，也輪到她來照亮籠罩在江忱身上的陰霾。
…………
“話說回來，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魔尊大人？”
“沒到那麼高的境界，隻是魔王。”魔尊處在魔族第四層境界，魔王隻到第二層，實力對應的是人修飛升成仙後的第二層境界真仙，江忱堕魔的目的就是為了複仇，魔王這個境界已經足夠他除掉還未飛升的修士。
“聽說魔修的境界劃分好像比人修的要簡單？”
“嗯，人族修魔道其實是要轉化為真魔，所以沒有複雜的劃分，隻有人、地、天這三個大境界，每個又會劃分三個小境界，比如人魔三境等同于人修的金丹期，地魔三境等同于出竅期，天魔三境對應渡劫期。”
從人修轉化為真魔後，之後的境界體系就完全不一樣了，不轉化為真魔，就無法按照魔族的境界體系提升。絕影真君轉魔修以後也是因為發現這點，鑽空子另辟蹊徑沒能飛升上界，又不想轉化為真魔，餘生都在魔界度過，隻好放棄，将機會留給後人。
看夠了街景，兩人回到船艙内，坐在軟榻上剝水果，這些都是算了錢的，沈青煙可不想浪費。
她嘴裡塞得鼓鼓囊囊，話頭依舊止不住，“那你現在怎麼打算？還要走魔修的路子嗎？我倒也不是歧視魔修，就是你去魔界的話，咱們就得分開了……”
“不會和你分開的。”江忱笃定的回答她，“上輩子和你分開就是我最錯誤的決定。”
過于直白且熱烈的話語讓她錯開目光，不敢再去直視對方的眼睛，隻覺得那深情認真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燙到化開，玩笑着說：“你也知道啊？進了太虛宗就不搭理人了。”
“一開始也的确是課業太重……也去偷偷看過你，看你和同門有說有笑，就沒去打擾，再後來就是傳出你和段承安訂下婚約。”
多年來的誤會解開，沈青煙多少有點難以接受，上輩子竟然是因為這麼簡單的小事就陰差陽錯，手指狠狠戳了幾下對方胸口，“你！嘴長在臉上幹嘛用的！”
誰知江忱不僅不乖乖認錯，反而攬住她的腰拉到懷裡，被當場示範嘴的使用方法。
此時船上也隻有他們兩個，江忱放肆的将她壓在身下，又啃又嘬的，再分開時嘴巴微腫，前襟也被扯開，滑落後露出半個肩頭。
反觀江忱衣服還穿得好好的，就是能看到某處鼓起一大包。
“哼，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江忱挑眉，“我不介意再多損八百。”
“……”沈青煙心道這剛開葷的男人不能惹，趕忙把衣服攏了攏，背過身去。
遊船設定的路線終點在靠近城西的碼頭，下來後直奔琳琅閣。
這幾年琳琅閣閣主徐麟在好幾個城池開了分店，沈青煙還惦記着家用偃甲，趁着這次采購一起買了。
江忱一進去就拿出貴賓腰牌，掌櫃親自安排他們去雅間等候。
沈青煙傳音問他，“這個貴賓腰牌怎麼來的？”
“你頓悟那三年，我總去找徐麟賣點奇珍異寶，為了方便給的。”
“……都是重生來的，為什麼你有那麼多奇珍異寶？！”沈青煙忿忿道。
男人嘴角微微上揚，“你沒被害之前，我常年在外做任務，去過不少地方，不過是提前把這些東西拿到罷了。”
好好好，又讓這家夥裝到了。
“那今天買東西你付錢。”
“行，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沈青煙聽到“夫人”這個稱呼立馬繃不住了，這厮今天折騰她的時候就一直在耳邊這麼喊，現在隻要聽到這兩個字就開始回想不可描述的畫面，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
此時有幾個下人端着托盤魚貫而入，每個托盤裡都放着十幾個儲物袋。
“這裡面基本上是分店裡最上乘的貨了，二位打算挑選什麼類型的東西，在下可以給二位推薦。”
沈青煙：“我想看家用偃甲，還有防禦類的法器！”
掌櫃點點頭，拿起其中一個儲物袋後放出兩個偃甲并介紹，“左邊是今年的新款，比之前的老款要更耐損，而且更聰明些，能看家護院，不過價格就也更貴一些，一個要五百上品靈石，老款隻要一百。”
“買新不買舊，我要兩個！”沈青煙當場給家用偃甲注入自己的靈力，再下達指定後，偃甲就開始在紫玉戒的小世界裡翻土了。
沈青煙從小世界裡出來後又挑了不少防禦類的陣盤和法器，什麼天罡倒懸陣盤，陰陽逆命陣盤，不惑明心鏡，歸藏玄武甲……
最後結賬時，沈青煙看着幾千上品靈石就這麼花出去了，又有點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