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理把書包挂在門把手上,戰戰兢兢地對裡面的人說:“……我,我把你的書包,放在外面了。”
還沒等屋裡的人說話,陳理小跑回自己房間,輕聲關上了門。
Alpha脾氣果真和媽媽說的一樣差,白雪公主一樣的容貌和惡毒皇後一樣的脾氣。他腦海裡冒出去不那麼恰當的比喻。
然後他把耳朵貼到門背上,同時企圖窺聽外界的動靜。
過了好幾分鐘,他聽到斜對面的門哐地打開又迅速關上,一陣哐當啪啦的聲響後徹底安靜。
書包被拿進去了。
陳理揉了揉發酸的脖子,換上睡衣,爬進被窩。
眯着眼睛躺了十來分鐘,翻來覆去好幾次都沒睡着,他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房間裡黑漆漆的,有種錯覺,有什麼怪物在潛伏圍獵他。
胸口一陣冰冷堅硬的觸感,壓得陳理很不舒服。
他伸手一摸,原來是沒把鑰匙拿出來。鑰匙是他帶來的最重要的東西之一,如果非要類比,陳理想應該是和助聽器一樣重要。
他取下脖子上的鑰匙,放到枕頭底下,整個人都鑽到被子底下,閉上了眼睛。
樓下的幾人起了争執。
“爸!就非要訂婚不可嗎?!你看小遠這态度,他根本就不願意,别逼他了!”女人一臉不滿,“要接過來跟我們一起,以領養的名義也行啊!”
“小遠才十六歲,你讓他和一個根本不認識的omega訂婚,這也太不合适了!”
就算小遠不能自由地選擇結婚對象,那好歹也要在圈子裡選個知根知底的!選了個腺體功能有問題還有聽障的陌生omega,這算怎麼回事?!
柳棉生忿忿不平,少見地對老爺子抱怨,心底的話兒一摁在摁才沒說出口。
“……爸,小遠這麼抗拒,不如我們就按綿生說的,以收養的名義……”宋旭平也認同自己老婆的說法。
老爺子說:“陳理他爸還活着,收養手續辦不了。”
宋旭平:“既然他爸還活着,那為什麼不找……”
“要是他能他爸生活,哪用得上我操心”老爺子悠悠地說,“他是私生子,單親家庭。他媽當年看錯了人,想打掉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陳理是個可憐孩子,品行端正,成績也好,配小遠也不差到哪裡去。再說了婚約以後大不了取消,這兩年就讓他以這個身份在我們家住着。”
“要是沒有陳芷涵當年的幫助,我們家也不會有今天,這兩年就當是報答當年的恩情了。”
話既然已經說到這份上,已經沒有辯駁的餘地。
夫妻倆面色都凝重,再說不出反對的話來。
宋旭平說:“……那小遠那邊怎麼辦?”
老爺子眯着眼睛吹杯子裡的熱水的同時順帶搖了搖腦袋,“不用理他,等他生日的時候把陳理帶上就行,訂婚儀式可以先往後推。”
前提是陳理他爸沒找上門的話。
客廳裡再次陷入了沉默。
第二天陳理一早的就起來了,他的入學手續還沒徹底辦好,但可以先去學校上學,老爺子說是和宋昭遠一個班。
他起得很早,可下樓的時候聽保姆說宋昭遠已經出門了,而且早飯也沒吃,出門前連句話都沒說過。
默默啃着阿姨煎好的餃子,陳理聽阿姨有一句沒一句地念叨着不吃早餐的壞處,吃得更加努力了。
但是陳理不明白為什麼阿姨一邊說着還時不時瞄他,欲言又止的,十幾分鐘後,阿姨歎了一口氣把打包好的早餐遞給陳理幫忙帶去學校給宋昭遠,還說這些其實都是宋昭遠最愛的。
阿姨做飯很好吃,陳理沾了他的光,把早飯帶上了。
家裡的司機先把宋昭遠送去學校,還沒回來。好在今天是入學第一天,遲到還算情有可原。
陳理沒等多久,司機就又回來了。
陳理剛到學校門口就有老師來領着他去教室,被領到教室門口的時候班裡正在上第一節課。
上課的老師恰巧就是三班的班主任,她反應迅速地暫停了課堂。
“——同學們,都擡起頭來,今天呢,班裡轉來一位新同學,來——”班主任說着伸手示意陳理走到講台上,“先做個自我介紹吧。”
陳理平移到講台前,擡眼掃了台下,一樣的校服堆中看到了唯一一張還算熟悉的臉,即使昨天他才認識這張臉。
下意識地,陳理望着他。
宋昭遠坐在中間靠過道的位置,一臉沒睡醒的樣子。
視線相觸刹那,他看到宋昭遠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臭,随即别開目光,像是看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
“大家好,我叫陳理,耳東陳,道理的理。”陳理也收回了視線,目眼神飄忽在教室的空氣裡,沒有焦點,音量達到了他認為的最大聲。
這句話說完,氛圍尴尬了幾秒,班主任緊急開口救場,“新同學比較内向啊,自我介紹不是很充分,大家可以在以後的相處中多加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