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兒?”
許世城的微信跳出手機界面,傅嶼呆看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回複。
兩人約在文化廣場碰頭,傅嶼匆匆趕來,身形扭捏的揣下包就準備撒腿走人,許世城反應迅速,立馬閃身攔在她面前,雙手插兜兒居高臨下的朝她琢磨片秒,随後張嘴道:“逃避解決又不了問題,你不應該是個膽小鬼啊?”
傅嶼眸光閃爍,視線刻意瞥向别處。
“不懂你在說什麼。”
許世城微微埋下腰,朝她湊近了些:“人越忌諱什麼就越在意什麼,如果你覺得自己做不到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你。”
傅嶼冷不丁擡眸,些許走神,“幫我?”
見她面露迷惘,許世城又道,“隻要你想,他就能從你的生活裡徹底消失。”
“是麼。”傅嶼唇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下一秒突然毫無征兆的冒出一句,“你好像很在意我跟他之間的關系。”
許世城一愣,顯然對此話并無預設,雙眸慌張觸動,一時竟不知如何接話。
“你不會喜歡我吧?”
夜風微涼襲來,将她額間碎發捋起,露出那雙暗淡的黑眸毫不避諱的望向他。
“神經病!”他變扭的嚎了一嗓子,眼神心虛的掃向一旁。
“不是就好,你跟周映執我都惹不起,我有自知之明的,你不用一天到晚的盯着我,我真的放棄他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懊惱自己嘴快,說話不經腦子,但又怕被看穿心思不好收場,糾結的很。
“我明白,但我就是字面意思,不合适的關系确實不應該繼續。”
直來直往的話聽着有些變扭,許世城清楚她是違心之談,卻也不拆穿,畢竟自己半斤八兩也沒好到哪兒去,差點被人揭穿心思卻不敢辯駁半點,生怕時機不對被她發張好人牌打發。
“當然,現在這個時代跟以前也不一樣,大家接受度都很高了,無論男女,有些話你可以敞開來說,被拒絕也沒什麼的。”她畫風一轉,眼神瞬間柔軟。
“老子再說最後一遍,老子喜歡女人!”
說半天原來在這兒給他挖坑呢,傅嶼刺耳發言瞬間令他炸毛,立馬橫眉怒對跟個鬥雞似的,吓的傅嶼一哆嗦。
“知道啦,那麼大聲做什麼,吓我一跳!”
“你還跟我頂嘴?”
傅嶼見他氣的夠嗆,肩頭上下起伏,立馬悻悻的嘟起嘴,知趣的不再吭聲。
本以為這狗屁倒竈的一天也就這樣結束了,許世城的車尾燈剛從林蔭小道的拐角消失,轉頭她就瞧見李勤闆着身子立在不遠處的樹下,本想裝作沒看見擦着牆角躲過去,誰知人家根本不領意,才邁開步子沒多遠,那道挺拔身影就迅速上前将她攔下。
“傅小姐留步。”他恭敬伫立,微微低頭,“小周總想借一步說話。”
傅嶼咬唇不語,視線不自覺的落向他身後不遠處的那輛黑色奔馳,心跳一瞬如擂鼓動,難以自持。
“憑什麼他想見我,我就一定要去。”
李勤聞言觸動,面露為難,“給彼此一個溝通的機會,并不是一件壞事。”
傅嶼不吭聲,原地靜默了片秒,又再度擡眸,“那就在這裡,你讓他過來見我,否則免談。”
李勤隻略微猶豫便轉身離開,傅嶼眼神一路追随,親眼目睹他走至車邊,埋頭貼着窗沿似與車内人低語,下一秒那扇黑色車門忽然“啪”一下打開。傅嶼驚詫,慌亂下竟本能試圖逃走,可腳下像被上了釘子,怎麼也邁不開步,隻好僵硬立在原地,随後眼睜睜望着那抹熟悉身影從車内下來,由遠及近,直至于她身前停滞。
兩人隔了半米的距離相對而立,四目交彙,時間仿佛停滞。
傅嶼眼眸微顫,似有千言萬語卻無從開口,片刻沉默後,她垂下眼簾不再看他。
“不過半個月光景,你倒是讓我刮目相看,是不是隻要長相過的去,家世背景也不錯,你都感興趣啊?”
他眼神冷冽,語氣雖平靜,但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帶着尖銳的芒刺,情緒翻湧的毫無征兆。
傅嶼先是一怔,難以言喻的擡眸與他撞上視線,随後勾起一抹自嘲的僵笑,眼底盡是荒唐:“你指的誰啊?”
他眉頭緊鎖,口吻更加清冷,“我在問你,不要敷衍我。”
“我憑什麼要回答你,你又憑什麼管我的事?”
“你非要跟我怄氣嗎?”
他上前一步,氣息逼近,她立馬下意識地後退,與他拉開安全距離。
“學長想多了,我這個人本來就不好相處,一直都是這個臭脾氣,你要是看不慣我也沒辦法。”
“學長?”他苦澀複述了一遍這樣生疏的稱呼,盡管心中躁意難耐,但還是盡可能放緩了語氣,“你不用故意惹惱我,我并不反對你有一段新的感情,但這個人最好不是他。”
“怪了,你以什麼立場跟我說這些?”她仰起腦袋,神色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
“難道我們連普通朋友都不算麼?”
“不算。”
他聞言語滞,沉默了許久才又開口,“你喜歡我時很熱烈,讨厭我時也這樣明顯,你這小心髒好像很記仇。”
傅嶼薄唇微抿,忽然一言不發,心底某處像被無數細密的尖針紮刺,酸澀痛意從胸口悄無聲息的向四肢漫延,令她渾身僵硬。
“他不适合你。”
“适不适合你說了不算,天色很晚了,學長不如早點回去休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管,不勞你操心。”
說罷她擦身欲走,卻被他觸不及防的冷着臉拉回,手肘一度被他掐的生疼。
“你到底要幹什麼!”傅嶼終于惱了,使勁兒推搡着他的手,試圖甩落。
“我以為這些天你至少會難過一下,看來是我多慮了。”
他忽地松手,幾乎話落便轉身,背脊挺直冷硬,一步都沒有再回頭,前後情緒轉變太快,徒留傅嶼思緒混亂的愣原地,不知所措。
手肘處的吃痛尚未消散,那道黑色身影卻毅然鑽進了夜幕,不多時就消失在視線裡。
她立在原地,眼眶一點點泛紅,落在身側的手指緊緊攥住衣角,掐的指尖微微泛白。
一段不起眼的小插曲罷了,翌日一早傅嶼又再度“滿血複活”,跟着司晴一行人熱熱鬧鬧的湧去學校餐廳,期間插科打诨活躍的像吃錯了藥,直到下午将見習材料交到學工辦後才獨自回到宿舍,司晴見她躺在床上蒙着被子沒丁點聲響,還特意交代邵潔輕手輕腳,生怕吵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