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隻纖細白嫩的手搭上她的小臂,溫柔輕拍幾下。
“紅梅姑姑,辛苦了。”
沈秋晚嘴上這樣說,眼底卻是一點溫度都沒有。德妃是被皇帝逼進宮的,當年生下四皇子以後,就把他扔在冷宮。紅梅作為德妃的陪嫁丫鬟,為讨好主子,私下沒少磋磨四皇子。
她當然沒那麼好心要為四皇子讨回公道。她隻是為了自己能夠更心安理得。
沈秋晚拉着紅梅的手,細細端詳,輕笑:“姑姑生得白嫩,以後就别穿這些藍綠的衣裳了,粉色嬌嫩,襯你正好。明日讓蘭心帶你去做幾身去。”
紅梅臉色白紅交織,她又氣沈秋晚暗暗諷刺她年歲大,又期盼好看鮮亮的新衣裳,猶豫許久,她抿抿唇,小聲道謝:“多謝郡主恩賜。”
沈秋晚揉了揉她的手,笑而不語。
她從浴桶裡站起身,霧蒙蒙蒸汽瞬間籠罩住她的身軀,朦朦胧胧,更顯曼妙玲珑。蘭心、蓮心早已習以為常,紅梅眼底妒色難掩。
沈秋晚離開了浴房,她換下的宮裝就搭在衣架上。
紅梅環視四周,見四下無人,眼底幽光閃爍,悄悄上前把這身宮裝藏了起來。
她跟在德妃身邊這些年,自是有些手段心思。
紅梅眼神暗了暗。她年歲大,出身不高,除了母憑子貴她沒有别的路可以走。
人得靠自己。
安平郡主說的是好聽,等她安排,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安平郡主身子不好,難有身孕,她定不會允許旁人在她之前生下子嗣。
卧房内,沈秋晚坐在羅漢床上,捧着一本書,蘭心給她梳頭。
蓮心匆匆進來,一臉慌張:“郡主,奴婢剛剛收拾,發現您今天穿過的那身宮裝不見了。會不會是她——”
沈秋晚安撫笑道:“你莫慌,我知曉了。”
她是故意的。
她早就知道紅梅是個不安分的,隻是沒想到她動作還挺快。她夫君定不願旁人知曉他不舉的秘密,既然紅梅取死有道,那麼今日她便“幫”她一把。
蓮心松了口氣,又說:“郡主,姑爺說一會過來。”
沈秋晚皺皺眉,猶豫了會,道:“你去回了他,叫他改日再來,我今日身子不适,已經睡下了。”
蓮心懦懦應了聲,低頭小步出去。
明明澆在身上的是涼水,陸明慎卻越洗越熱,想到等會能與她躺在一床被子裡,他心尖微顫,眉眼間是壓抑不住的喜色。
等他穿上中衣,發現她身邊丫鬟來了,他心情愉悅,問道:“是晚晚有事找我嗎?”
蓮心眼含猶豫,吞吞吐吐小聲道:“郡主說她先睡下了,讓殿下改日再來她房裡。“
陸明慎眼中的光一下就熄滅掉:“可需要請大夫看看?”
蓮心答:“郡主說就是累了,睡一覺就好。”
陸明慎點點頭:“知曉了,你回去吧。”
他身上隻穿了件中衣,走到了書房。随手抽出一本書,坐在桌案前翻看起來,沒有她的夜晚,睡不着。
夜色已深,桌案上的蠟燭近乎燃盡,陸明慎眼底依舊是一片清明。
門口處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細響,他擡眼看去。燭火搖曳中,他看得朦朦胧胧,隻看清來人穿得是一襲熟悉的宮裝,他下意識以為是沈秋晚,口中低聲喃道:“晚晚……”
來人腳步頓了下,沒吭聲,繼續低着頭朝他靠近。
看着她的走路姿勢,陸明慎臉色冷了冷,坐直了身子:“你是誰?”
女人被他身上冷冽肅殺之氣吓了一跳,定在了原地,頭埋得更低了些,卻遲遲沒有出聲。
陸明慎從木椅上站起身,朝她走去。
一步一步,不輕不重,不緩不急。但每一步都重重落在她的心頭,女人的肩膀顫了顫,冰冷威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擡起頭來。”陸明慎命令道,聲音不容置喙。
巨大的壓迫感,讓女人渾身都哆嗦了下,她不得不緩緩擡起頭,暴露出自己的臉。
陸明慎也看清楚了她,他眯眯眼,危險的神色從眼底劃過。
“紅梅姑姑,這大半夜,你穿着晚晚的衣服,是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