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鹵肉店。
正在打工的唐嘉衡看着夜市的人群不斷往着燒烤店的方向湧動,心裡有些疑惑,剛想攔住一個路人問問前面具體發生了什麼。
這時,就聽到一個顧客跟一個顧客說着話。
“前面燒烤攤見血了,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看見了,我看那小姑娘傷的還挺嚴重的。”
唐嘉衡心裡猛然一跳,急忙拉住顧客問道:“燒烤攤?哪個燒烤攤?”
顧客被問得一臉懵,支支吾吾:“好像是王記...王記燒烤。”
唐嘉衡一聽是王記燒烤,立馬放下了手邊的工作,對着老闆請了假,急忙跑了出去。
等唐嘉衡到達燒烤攤的時候,發現警車已經來了,唐嘉衡在人群裡找尋着黎念的身影,立刻跑到了她的身邊。
等他看到黎念滿手臂的鮮血,立馬覺得眼前一黑,低聲詢問:“怎麼弄的?”
黎念剛想回話,話還沒有說出口,唐嘉衡就看到身邊兩個醉醺醺肥頭大耳的男人,對着他們擡起腳用力地踹了上去,惡狠狠問着:“是不是他們欺負你?”
警察看到場面再一次混亂起來,立馬上前拉住了唐嘉衡。
黎念心中無奈:這貨,永遠手比腦子快...得了,這回徹底沒有人能撈自己了。
最後一行人都被帶到了警局。
*
警察局。
警察第一時間對着衆人開始問詢。
兩個男人在警察面前颠倒黑白,避重就輕地誣陷着,說他們吃飯吃的好好的,老闆就先動手打人了。
王娟在一旁看着睜眼說瞎話的兩個男人,氣得臉紅脖子粗,往大腿上擰了一把,一邊哭着說自己年紀輕輕早早就當了寡婦,為了養孩子好不容易開了一家燒烤攤。
誰知道遇上了碰瓷的,有力有據反駁着兩個男人說的話。
辦案的警察看着對面互相對罵的三個人,一個頭兩個大,拿出辦案簿狠狠地敲了敲桌面。
正在争吵罵街的三個人絲毫沒有聽到敲擊桌面的響聲。
深夜的警察局直接成了一個公開的菜市場,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警察一邊做着筆錄,又再次拿着記錄本敲了敲桌子,臉色嚴肅,厲聲:“安靜,一個一個說。”
黎念和唐嘉衡安靜的被帶了一旁坐着。
警察擡眼對着兩人打量着,嘴裡還抱怨道:“你說,你們倆大學生跟這種社會上的人湊什麼熱鬧,萬一出什麼事,你們的父母怎麼辦?”
黎念&唐嘉衡:“我們沒父母。”
警官:“沒父母?我知道,你們現在小孩都是闖了禍,害怕被父母知道,但是今天的事,你們是瞞不住的。”
黎念&唐嘉衡:“我們是孤兒。”
警官聽到兩個人是孤兒,一時之間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臉上有些不自然,立刻說:“那個,我也不清楚,這樣吧,那你們聯系一下你們的老師吧,讓老師來接你們。”
黎念:...
唐嘉衡:...
放假期間,老師都在休息,再加上這種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讓學校老師知道了,兩個人評優拿獎學金的事就徹底泡湯了。
最後黎念在腦海裡想了想,抿了抿嘴,問道:“律師,可以嗎?”
警官看了一眼黎念,想到了剛剛兩人說的話,意識到了兩個人的難處,思索片刻,點了點頭:“也行,找個人來接你們就行。”
黎念拿出了手機,看着手機顯示屏上的聯系人,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選擇撥通了電話,打了過去。
不一會。
手機的一端傳來了一陣慵懶睡意的男聲:“有事嗎?黎念?”
黎念摳着手指,支支吾吾:“那個...程律...你能來警局接我一下嗎?”
程羨安眯着眼看了看床頭櫃上的鬧鐘,問了句:“你認真的嗎?”
黎念咬了咬唇:“嗯,比真金還真。”
電話的一端,沉默了半響,然後說道:“把地址給我。”
黎念看了一眼自己對面的警官,對面的警官接過黎念手中的手機,扔下了一句話:“環山街道分局。”
很快電話就被利落挂斷。
*
程羨安挂完電話,立刻換上了衣服,拿起車鑰匙,開車去往警局目的地。
等程羨安開車到的時候,剛剛邁進警局就看到了,一旁座椅上坐着的兩個可憐蟲。
程羨安走到黎念和唐嘉衡面前。
黎念和唐嘉衡正垂着頭做着發呆狀,就看到自己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雙白色的休閑鞋。
黎念和唐嘉衡齊齊擡頭,看着程羨安一臉匆忙的樣子。
這還是黎念第一次見到程羨安這樣不修邊幅,慵懶柔和的樣子,平日的他永遠都是一副西裝筆挺,矜貴高冷,連發絲都是一絲不苟。
而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他穿着一件白色寬大的T恤,一條黑色的休閑褲,連發絲都是順毛的樣子,連他整個人都顯得親切柔和了起來。
程羨安看着黎念胳膊圍着的紗布,滲出的淡淡血色,眼裡晦暗不明,簡簡單單掃了一眼黎念身旁的唐嘉衡,什麼也沒有問,也沒有張口說話,而是直接邁步走到了警官處了解着事情發生的基本情況。
由于是兩個醉酒男人先進行的騷擾動手,王娟一個人承擔了動手的罪責,雙方各退一步,由于雙方都有動手的原因,經過協商雙方決定了私下和解。
很快程羨安幫黎念和唐嘉衡辦完了手續。
王娟站在警察局門口看着黎念的傷口,眼裡心疼極了。
“小黎,今天多虧你反應快,要不然咱們就吃大虧了,害你受傷了,是姐對不住你,最近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别來店裡幫忙了,工資還是正常給你算。”
說着從兜裡掏出了1000塊錢塞到了黎念的手裡。
黎念看着王娟手裡的錢,立馬推脫:“王姐,你帶着孩子也不容易,這錢我不能要。”
王娟把黎念推回來的錢,一把又塞進了她的書包裡:“你這麼說就跟姐見外了,收着,收着,幹嘛不要。”
黎念推脫不了隻好被迫收下。
兩個人在警局告别,就看到程羨安在車前等着她。
程羨安看着黎念和她身旁的那個搭頭,腦袋一疼,心中不斷默念。
上輩子造孽,這輩子帶實習生。
他對着兩個人,冷冷扔下兩個字:“上車。”
黎念看着程羨安冷臉走進了主駕駛,急忙拉着唐嘉衡走到車前,打開車門,坐到了車的後座裡。
程羨安一邊開着車,一邊透着後視鏡,質問着黎念。
“黎念,我記得我們今天剛剛才告别5個小時,你就把自己搞成了這幅模樣,老實交代一下,你這五個小時到底幹了什麼,怎麼把自己折騰進警局的。”
唐嘉衡不太了解程羨安和黎念平時的相處模式,一聽程羨安這話頓時不高興了。
“這也不是她的問題啊,明明是那兩個男人先騷擾人先動的手。”
程羨安透過後視鏡,斜視看了一眼黎念身邊的搭頭,冷冷開口:“我還沒問你,搭頭。”
黎念看到程羨安生氣的樣子,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扯了扯唐嘉衡的衣服。
唐嘉衡本來還想說兩句,感受到了袖子被扯,沒有繼續說話,生氣地把臉扭到了一旁,看着窗外。
程羨安嘴角劃過一絲嘲諷,他可沒有錯過兩個人之間的小動作。
黎念沒有絲毫隐瞞地把事情的發展經過給程羨安複述了一遍。
程羨安越聽眉頭就皺得越深,等黎念徹底交代完,他才深舒了一口胸中的濁氣,厲聲呵斥。
“黎念,你是一個法律系的高材生,你讀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你的做法真是愚蠢至極。”
“你難道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嗎?你把自己劃傷,你能保證萬無一失嗎?”
黎念透過後視鏡看出了程羨安也是氣急了,不敢大聲反駁,隻敢小聲嘀咕。
“我看過了,附近沒有的攝像頭早就壞了,我才敢這麼做的,這也是我當時能想到最好的解決方法了。要不然的話,我們隻能被判定為單方面的傷害,而不是互毆了。
如果不是互毆,那兩個男人肯定會不依不饒,王姐本來一個人帶着孩子就不容易,她沒有能力去賠付一筆不小的費用。”
等黎念說完,兩道聲音分别傳進了她的耳朵。
程羨安:“愚蠢。”
唐嘉衡:“笨蛋。”
黎念看着明明還在争鋒相對的兩個人,現在同仇敵忾的對着自己,頓時氣勢弱了幾分,嘴裡還是反駁着兩個同仇敵忾的人。
“有時候,在這個世道講理是沒有用的,有時候法律也會有盲區的時候,在盲區的範圍内是保護不了弱者的。”
唐嘉衡:“那你可以讓我去幫你打架啊,而不是讓你自己去傷害自己。”
程羨安:“黎念,你真是刷新了我對你的認知,這是你身為法律高材生應該說出來的話嗎?我真應該讓你們學校的老師好好教教你,什麼叫做對于法律的敬仰。
身為一個學法的人,如果你心裡都不認可司法的公正,那你有什麼資格去守護住公正莊嚴的法。”
黎念聽到程羨安的話,神情微微一愣,但是一瞬之間,神色又很快恢複了過來。
程羨安開着車看着路況,正好看到了從警局出來的那兩個尋釁滋事的男人,對着後座的黎念和唐嘉衡,說了句:“坐好了。”
黎念和唐嘉衡聽到程羨安的話,立馬抓緊車門上兩邊的扶手。
程羨安一腳油門從兩個男人身邊貼身擦過,兩個男人立刻感受到了強烈的風意下意識躲避,對着程羨安的車影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