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前面米格爾因為什麼跑到新宿翻車嗎?
因為加茂憲倫腦門上那條縫合線。
所以他們查到了加茂憲倫的筆記上。并在新宿出來後,差不多可以肯定羂索跟加茂家有關系,現在加茂家說不定還有羂索的勢力。
廢話,加茂憲倫當年在加茂家什麼身份什麼地位,不聲不響的就被奪舍了,還暗中憋了咒胎九相圖這麼個大的,直到他死了都沒發現是被奪舍了……這裡面沒問題鬼都不信!
所以要準備好了再去收拾加茂家。
而且……柿子要撿軟的捏嘛。
夏油璨看得很清楚,現在禦三家裡,禅院家是最弱的那個。
五條家有她和身為最強的五條悟。
加茂家不僅底子厚,還有與其有着千絲萬縷聯系的羂索。
隻有禅院家,剛經曆過一代天與暴君,還沒有足夠的庇護傘,是最脆的那個。
還有就是,誰又讓那麼巧的,禅院家自己把臉湊過來了呢?
不扇他們實在對不起自己!
“你們這群蠢貨還待如何?!還不快去跟總監部提名踢出禅院家!”
夏油璨側頭對左右厲聲喝道:“你們愣在這裡,是誰還覺得禅院家德行無缺嗎?!”
“是,大小姐教訓的是。屬下這就去辦。”
左右不敢擔責畏縮之際,五條家長老主動站出來,簡單行禮後便轉身沖着食堂大門而去。
可不能讓他去!
被壓在地上的咒術師被第一時間堵住嘴。他滿臉驚恐,眼珠幾乎奪眶而出,奮力掙紮,卻隻能眼睜睜看着五條長老跨出大門。
“且慢!”
禅院家咒術師瞬間癱軟在地。
五條長老打量來者,微笑:“禅院家主,這是吹得什麼風啊,把您吹到這裡來了。”
沒錯,來者正是禅院家家主,禅院直毘人!
看來還是對大小姐的能力心裡有數,所以蹲守着呢。
五條長老暗暗搖頭。
明知前方是極品小登,偏要沖。
我的天,人怎麼能勇成這樣!
禅院直毘人哈哈一笑:“沒什麼風,不過是人的口風而已。”
他越過五條長老,大步流星走到那咒術師身側,對夏油璨拱手道:“百聞不如一見。閣下,禅院家失禮。”
*
仍站在門口的五條長老瞄夏油璨。
夏油璨擺手:“回來吧。”
五條長老順從回到夏油璨身後,警惕盯住禅院直毘人。
夏油璨又恢複了和顔悅色的模樣,笑吟吟道:“禅院家主,今日之事,你看如何啊?”
禅院直毘人歎氣,沉痛道:“是我沒管好手底下的術師,閣下教訓的是。”
他轉身,又對吃瓜看戲的五條悟行了個平輩禮:“今日之事,禅院家全責,還請五條家不要計較底下小輩失言。稍後賠罪禮自會送到。”
“賠罪禮?”
夏油璨咀嚼過這個詞,冷冷勾起唇角:“禅院家又是以什麼身份送的賠罪禮呢?我們五條家小門小戶,可受不起你們禅院家的賠罪禮!”
至少是現在,夏油璨絕對是有錘禅院家的心沒錯,但絕對沒有真的把禅院家踢出去的想法。
其一,三角形才是最穩固的形狀。其二,還不到真的重整咒術界的時候,那怎麼着也得等到收拾了總監部之後。
這麼早沒鋪墊就把禅院家踢了,咒術界難免會出大亂子,不利于後面的行動。得不償失。
所以,她今天忙活這一通,是想要讓禅院家拿個态度付出點大代價出來。
——要不是老子聰明,五條家就得被打成通敵,行差錯步就得完蛋!憑什麼老子赢了後你就付個賠罪禮的代價?!
“這……”
禅院直毘人面色一僵,嘴唇開合,但面對身後最強五條悟虎視眈眈,還是低下了頭。“自然是以五條家的夥伴的身份,禅院家向來與五條家同氣連枝。”
“這才對嘛!”
夏油璨捬掌而笑:“這才是賠禮道歉該有的态度!”
她朗聲大笑。
禅院直毘人笑容勉強。
在這等許多咒術師見證的場合下,全咒術界都知道了,五條家和禅院家是同氣連枝,五條家有事禅院家也跑不了!
癱軟在地的禅院咒術師面色慘白。
為什麼要不開心呢?這不是你搭的台子嗎?是對結果不滿意嗎?
夏油璨戲谑睨過眼前這場鬧劇。
好好享受吧,這可是你搭的台做的局啊!
她提醒過的。人,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
*
早上起來的時候五條悟就說過,今天還有事得出門。
與五條悟一同用完早飯後,夏油璨順便打包一份,出校門的時候遞給了早已等着的米格爾。
“謝謝謝謝。”
米格爾叼着餅:“這就是高專的飯啊,夏油跟我說過來着。做的真不錯,餓這麼一會值了!”
夏油璨沒對此有什麼發言,隻是提醒道:“在路上趕緊吃完,等下去警局,場面比較嚴肅可不能吃了。”
“好嘞。”
新宿事件也隻是發生完了而已,後續還遠遠沒完。
總監部那邊是差不多了,羂索那邊可是還沒進度呢。還有就是新宿事件的普通人受害者們。
今天出門去警局,就是為了處理普通人那邊的後續。
說起來,這短短的三天真的發生了好多事:前天直面羂索後逃跑、昨天新宿事件和錘總監部、今天錘禅院家……
夏油璨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氣。
有點累啊。
“對了,”進警局門之前,夏油璨詢問米格爾一個她沒想明白的問題:“你當時為什麼要推那個女孩離開你和咒靈的戰場?你是對普通人這麼好心的類型嗎?”
“啊?”
米格爾撓頭,片刻後才想起那個女孩是誰。“是那個找上你求助的孩子?”
夏油璨點頭。
“就是,呃。”米格爾有些尴尬道:“你不覺得,她長得有點像你嗎?”
“所以我就,嗯,順手幫了一把。”
夏油璨默然。原來那莫名的眼熟感是這麼來的啊。
再聯想那孩子和她媽媽……夏油璨覺得羂索鐵定是故意的。
該死的畜生,遲早弄死你。
在警局,夏油璨又見到了那個女孩,她仍然是雙眼清澈的模樣。警察聯系到了她出差的爸爸,父女倆人抱頭痛哭悲痛死去的人。
五條悟看看那對父女,再看看有些發呆的女兒,蹲下身問夏油璨:“要爸爸也抱抱嗎?”
夏油璨:“……不用了……喂!”
夏油璨猝不及防被五條悟一把抱住,氣得想錘他。可拳頭落在他背上前又變為回抱住的手。
其餘人等也都與親朋好友大難重逢,相顧淚眼,往日矛盾消弭,又多幾分親近。
現場一片撕心裂肺的哭聲,哭訴着普通人的不易。他們喊着親人的名字,聲聲泣血。
他們隻能顧着埋頭努力生活,不知道那些降臨的東西是什麼,不知道為什麼噩運要落在他們頭上,不知道他們做錯了什麼。
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這便是這個世界規則下的悲哀。
與守護者拼死相搏的,是來自于被守護者的無知利刃。
守護者的不幸來自于知道,被守護者的悲哀來自于不知道。誰也不知道誰比誰可憐。
哀民生之多艱。
夏油璨拍拍五條悟。
什麼嘛,需要安慰的分明是你吧。
“爸爸,不要自責哦。”
她告誡他。“你隻是個凡人而已,不是無所不能的。”
“……”
五條悟毛絨絨的腦袋蹭蹭她。
夏油璨感覺不到五條悟在傷感,隻是察覺到他似乎因為什麼而需要她,于是她就安慰了。
清清涼涼的陽光公正照下,染得夏油璨蔚藍眼睛流光溢彩。
她面無表情。
爸爸隻是個凡人而已。
夏油璨想道。
但我不是凡人。
我是為了滿足願望而誕生的詛咒。
我能實現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