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把所有熱牛奶都咽下去，夏油璨才慢悠悠開口:“因為我是媽媽辛辛苦苦生下的啊，當然要叫媽媽。而且爸爸媽媽是孩子給的封号，自然是我想怎麼叫就怎麼叫。”

……很好，這很小登。

至于傑生下……頂多是詛咒之類的吧，回頭問問盤星教的人好了。傑不像是會跟孩子解釋她來源的類型，她應該隻是認為自己是傑的孩子肯定就是傑生下來的——她出生的時候就有思維能力不成？

五條悟:“好了，回歸正題。你的健康狀況到底是怎麼回事？傑是怎麼養你的？”

“……媽媽對我很好哦，我很愛他。”

小女孩瓷白的臉頰光滑細嫩，在燈下如同假人。

五條悟觀察發現，當夏油璨發自内心的笑的時候，嘴角上勾會比假笑深1毫米。

就比如現在，她應當是發自内心的笑着的，應該是沒有騙他。

夏油璨目光悠遠，仿佛陷入了一場美好的回憶裡。

“媽媽總是很忙碌，我想幫幫他，卻都被他拒絕了。我知道他是不希望把自己的理念強加在我身上，更不希望我參與進來。”

她的語氣如夢似幻。

“他說，我與這些無關，我跟他們是不一樣的，世界應該由我自己去認知、感受，而不是他告訴我世界是怎麼樣的——他希望我能走出自己的路來。”

“他也愛我。”

她嘴唇蠕動，喃喃道。

五條悟皺眉。

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但傑确實是愛她的不會有錯。她的名字是璨啊。

事實似乎有點無傷大雅的出入……

“但是現在，他的身體被别人侵占了。”

五條悟唰的就坐直了！

蒼藍雙眸眯起，瑩瑩藍光刀鋒般切割橘色燈光。

五條悟面無表情:“是怎麼回事？”

于是接下來的一小時，他就聽夏油璨從，夏油傑死後一個月又回來開始，到眼下的在新宿事件中羂索的推手作用，全部解釋清楚。五條悟終于串聯起全部。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跑出來努力幹活的原因。”

難怪小家夥對他是以喂飯式幫助為主，這是看不太上自己這個沒處理好屍體還讓偷了的老父親啊。

這種感覺還怪新奇。

但是不讨厭。被女兒當做下位者精心呵護的感覺還不錯。

就是這個不盼着被理解你們都是群魚唇的人類的調調……不太妙啊。

等等，話說他在傑的屍體問題上出這麼大的岔子，以夏油璨這無差别瘋狂疑心病一切的登勁，對他的第一反應應該是看不太上嗎？

——應該是懷疑才對。

所以才遲遲沒來找他，如果不是恰好被他逮住，估計會多次試探後才湊近吧。

那麼，現在的他是被女兒信任的嗎？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安排人調查冒牌貨的。”

五條悟正經點頭，下一秒破功。

五條悟眨着一雙閃亮大眼可憐兮兮:“所以如果沒有這件事的話，璨璨就會跟盤星教的人躲起來一起過自己的小日子，一輩子不讓爸爸知道了是嗎？”

“……”

夏油璨輕緩目移。

五條悟懂了。五條悟悲憤:“璨璨你說句話啊璨璨！”

“啊……會不會呢……”

夏油璨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五條悟。

“璨璨QAQ！”

五條悟餓虎撲食，非要夏油璨給個說法，不然他就哄不好了！

“爸爸！别撓哈哈哈哈……”

最後五條悟是被夏油璨以，小孩子要睡夠8個小時，為由強行趕走的。

*

撓門聲消退，刻意沉重的腳步聲遠去。

夏油璨嘴角的線條拉平，蔚藍眼睛幽幽盯着五條悟剛才坐過的地方。

牛奶那種膩膩的東西才不想喝。幸好哄着五條悟自己喝完了。

她才不會跟五條悟談論自己的健康問題，更不想讓第三個活人知道自己吃不下飯。

難道要她告訴五條悟，她因為咒靈操術，早就喪失了饑餓感和正常的味覺嗎？！

先不說這樣會不會顯得她很柔弱不再那麼有威懾力了，五條悟會不會至少短時間内不再讓她收服咒靈？

她不能停止變強。

以及。

夏油傑怎麼可能愛她。還好及時引走五條悟的注意力沒讓他看出不對來。

“媽媽隻是覺得，璨璨你應該有自己的路要走，不想讓你陷進來，所以從來沒跟你說過。”

縫合線橫貫在青白的額頭上，對她無聲大笑。

“璨璨，媽媽愛你。”

狹長的狐狸眼凝視她，眼底似乎有什麼亮晶晶的東西在不斷地湧上來。

他對她說。

夏油璨失神。

不能讓五條悟知道。這是一早就确定的事。

五條悟對她的照顧是建立在夏油傑愛她的基礎之上的，如果知道夏油傑其實不愛她，反而厭惡她，就不會對她這麼好、配合她的利用了。

就不會……愛她了。

絕對不能讓五條悟知道。

演戲，對她來說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