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沐全然沒了方才的興緻,他一屁股坐回導診台的凳子上,瞧着這個還在半挂着的人,兀自歎了口氣。
蕭雲逆離經叛道也就罷了,偏偏蘇聞還甘願陪着他瘋。
不夠瘋的人都無法理解他們的腦回路,明明長樂是他的救命稻草,偏偏要親手折了。
蕭雲逆的目的自然是要回北蕭,但怎麼回去卻大有講究,如果隻是單純的劫持了長樂,隻會被兩國聯合通緝,必然得不到他想達成的結果。
那就是還留有後手,而這個後手隻可能是蘇聞。
而此刻,這個蕭雲逆留的後手,正衣衫不整地挂在導診台上笑:“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掉腦袋的大事。”
姒沐悶頭吃了個五味雜陳,咬着後牙槽道:“蘇聞,你不作死,本王還能保你多活幾日。”
蘇聞撐着身體勉強坐起來,“蕭雲逆的幹的蠢事兒,如今也要算在我頭上了?”
蠢不蠢的暫且不論,姒沐目光不轉地盯着面前的人,道:“你敢說,沒有你的掩護崔将軍進的了城?沒有你的默許,刀子能遞到蕭雲逆的手中?”
蘇聞有些心虛,“六殿下既已經認定我做了,奴無話可說。”
他不如此說也罷,姒沐聽了他的狡辯,一拍桌子整個人都彈起來:“蘇聞,那蕭雲逆先是求了恩典讓你進府,後又是日日拜訪,擺明兒了是要拉着你共存亡,你若是不想趟這趟渾水,有八百種法子可以拒絕,可你偏偏默認了,現在跟我說不關你的事兒,你是當我傻子麼?”
蘇聞淺笑地攏了攏衣襟,無事人般道:“還做嗎?”
姒沐連眼睛都是赤紅的,從裡到外都燒着火氣,不是将他自己點燃,就是将面前的蘇聞點燃。
死哪裡不是死,不如死在自己床上好了。
“做!”今天不死一個就别下桌。
雙手環住蘇聞的腰,整個将人按了下去,如同一隻餓紅了眼的狼,要麼你死要麼我活。
外面已經鬧翻了天,屋裡卻隻能聽得見兩個人的喘氣聲。
豆大顆汗珠從蘇聞額頭上滲出,他不得不拍了拍身上的人:“換個地方,腰快折了。”
說好的不下桌,姒沐沒動。
隻雙手環住蘇聞的腰,将人墊了起來。
蘇聞幾乎是倒挂着,腰被墊起來了,反而脖子更低了,他又拍了拍人:“脖子,也受不了了。”
“你哪那麼多屁話?”姒沐冷着臉将人全抱了起來。
突然沒了支撐點,蘇聞更難受了。
他咬了咬唇瓣,沒敢再吱聲。
一次畢,蘇聞一整個被汗打濕了,兩手一用力隻怕都能擰出水兒來。
姒沐卻猛着勁兒還要再來,急得蘇聞連連擺手:“不來了,還有正事兒要辦。”
“正事兒?”姒沐抓着兩條腿就往懷裡拽:“你的正事兒就是去送死,那不如先死在本王這兒了。”
“人、要死得其所。”蘇聞無奈淺笑:“死在床上算什麼?”
“死在哥哥手上,左不過是無聲無息,還不如死在我床上……”姒沐似是發了狠,隻管填了自己的果腹之欲,“保管你死的驚天動地。”
蘇聞拗不過他,脫力地失了聲。
門外已經亂了套,太子的府兵全城封鎖戒嚴,挨家挨戶查參與劫持的亂臣賊子。
腳步聲,兵戈聲,淹沒了蘇聞的喘息聲。
他認命地耷拉下胳膊,仿佛隻是砧闆上的一坨肉,予取予求。
忽地,門外急匆匆的腳步聲愈來愈近,直走到藥鋪門前停下,“屋裡有人嗎?太子府例行檢查,趕快出來應門,不然可……”
“滾。”姒沐一聲低呵。
太子的府兵哪裡受過這等委屈,高聲厲呵:“你個小癟三,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把門給我砸了。”
“本王說,滾。”
姒沐在蘇聞這裡已經吃了一肚子癟了,火氣都滿的快溢出了,随手抓起一旁的賣枕丢了出去。
脈枕砸在門上,發出“咚”地一聲悶響:“哪個不要命地敢進來,本王必叫他人頭落地。”
“哪個不長眼的孫子?‘王’也是你這種雜種敢亂叫的?”外面傳來一陣哄笑聲。
下一瞬,外面的人竟真的在砸門了。
“一個又一個,都是不知好歹的。”姒沐騰地退了出來,撩了件衣服就出去了。
一個又一個,蘇聞搖頭淺笑:六殿下指桑罵槐的功夫,還是這般的爐火純青。
沒一會兒,外面就傳來碰碰地磕頭聲,伴随着哭天搶地的求饒聲。
蘇聞撐着身子坐起來,汗已濕透,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撐着脫力的身體撿起地上的衣服,自顧自往自己身上套,待姒沐回轉回來時,便隻見到一個風度翩翩的書生了。
姒沐慢慢垂目,“公主府你現在回不去了,哥哥全城封鎖,便是要抓你問罪。”
打好身上最後一個結扣,蘇聞才緩緩擡頭:“朱武位借我一用,我要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