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三尺時,她咬了一下舌尖,猛地吐出珠子,同時黑傘全開作為盾牌。
墨珠與命盤相撞,爆發出刺目的黑光。
司命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命盤上的金針劇烈顫動。
洛君趁機傘尖一挑,精準地擊中金針根部。
“咔”的一聲輕響,金針脫離了命盤。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然後突然加速回流。
定格在半空的哭狼重重摔在地上,但臉色已經開始慢慢變得紅潤。
司命則跟個瘋子一樣,血淚越來越多,直接滴到了地上,他瘋狂地試圖抓住飛出的金針,祭袍在空中獵獵作響。
但一切都是無用功,看似堅硬的金針一落到地上就化為灰燼。
司命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青灰色的皮膚上浮現出無數細密的裂紋,仿佛一件即将破碎的瓷器。
他發出凄厲的哀嚎,那聲音不似人聲,倒像是千萬隻蟲豸在同時嘶鳴。
尹眠趁機扶起哭狼,迅速退到洛君身旁。三人緊盯着司命,警惕他最後的反撲。
“小心,他還沒完全消散。”洛君低聲道,黑傘依然保持着防禦姿态。
司命的祭袍無風自動,黑色布料上繡着的日月星辰竟開始詭異地流動起來。
他緩緩擡起雙手,青銅命盤上的裂紋中滲出更多金色液體,那些液體在空中凝聚成細小的金珠,懸浮在他周圍。
“他在做什麼?”哭狼握緊黑刀問尹眠,臉色雖然恢複了些,但聲音仍有些虛弱。
“他在……重組時間!”
話音剛落,那些金珠突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整個祭壇室開始扭曲變形。
牆壁上的星圖重新浮現,但排列順序已經完全錯亂。
洛君感覺自己的意識被撕扯成無數碎片,仿佛同時存在于過去、現在和未來。
“不要看。”她提醒一聲,猛地閉上眼,竭力不去想那些光。
司命的身影在金光中逐漸模糊,但他的聲音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時間……永不……停止……”
随着最後一個音節落下,金光驟然收縮,然後猛地炸開。
強烈的沖擊波将三人掀飛出去,重重撞在牆上。
當洛君再次睜開眼時,祭壇室已經恢複了平靜。
司命和青銅命盤都消失不見,隻有地上殘留的一灘金色液體證明他曾經存在過。
“結……結束了?”尹眠掙紮着爬起來,嘴角滲出一絲血迹。
哭狼咳嗽了兩聲,撐着黑刀站起來,“那家夥到底在幹什麼?老陰逼。”
“他試圖逆轉時間,回到金針還在的時候。”尹眠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幸好失敗了,不然我們還得再打一回。”
三人沉默片刻,突然同時意識到什麼,環顧四周。
“等等,祭壇室是不是……變小了?”哭狼皺眉道,他的眼神還沒出過錯。
确實,原本寬敞的圓形空間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牆壁上的壁畫也在迅速褪色剝落。
“快走!這裡要塌了!”尹眠率先出聲,拉着兩人沖向出口。
三人剛沖出雕花木門,身後就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回頭望去,通道已經徹底坍塌,揚起一片塵土。
“真是夠刺激的。”哭狼拍打着身上的灰塵,咧嘴笑道。
尹眠卻神色凝重,“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地方不太對勁?”
洛君也察覺到了異常。
原本懸挂在門楣上的鎮魂鈴不見了,通道裡的藥草味和焦臭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潮濕的黴味。
更奇怪的是,地面上的積水反射着幽藍的光,而他們分明記得來時這裡幹燥得很。
“時間……被改變了。”洛君喃喃道。
司命最後那一下,還是影響了什麼。
哭狼突然指着前方,“看那裡!”
通道盡頭,原本應該是他們來時的路,現在卻變成了一扇鏽迹斑斑的鐵門。
門上用紅漆畫着一個詭異的符号——一個被箭貫穿的沙漏。
洛君握緊黑傘,眼神堅定,不管前面有什麼,他們都得繼續前進。
留在原地,絕對隻有死路一條。
她率先走向鐵門,傘尖在地面上拖出一道新的痕迹,尹眠和哭狼對視一眼,緊随其後。
當洛君的手觸碰到鐵門時,一股刺骨的寒意順着指尖蔓延全身。
她深吸一口氣,用力推開了門。
門後,是無盡的黑暗,像是粘稠的黑夜。
什麼都看不清,隻有把手指放在離眼睛特别近的地方,才能勉強看清手指的輪廓。
黑暗中實在沒什麼安全感,三人後背都在發涼。
而且在那黑暗中,隐約傳來滴答滴答的水聲,卻又像是某種巨大鐘表的指針在走動……
這聲音讓人想起先前的司命,這感覺實在不太好。
洛君看着那道黑暗,握緊了黑傘。
直覺告訴她,門後絕對有危險,說不定比先前更危險。
但三人從不半途而廢。
“走。”她簡短地說,率先邁向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