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霖最後一個字幾乎是貼着耳垂咬出來的,激得白亦猛地一抖,腳趾都蜷縮起來。
白亦頸側突然傳來一陣刺痛,龍霖的牙齒抵在那處脆弱的皮膚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他腦子“嗡”地一聲,手指下意識抵住龍霖的肩膀,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布料下繃緊的肌肉線條:“我來找你......是有正事的,龍霖,你冷靜一點。”
耳邊傳來一聲低沉的悶笑,胸腔的震動透過相貼的身體傳來。
果然,箍在腰間的力道松了幾分,但龍霖仍保持着将他困在身下的姿勢:“你說。”
白亦意識到兩人的姿勢根本不适合談正事,龍霖垂落的發絲掃在他鎖骨上,從這個角度能看到對方線條分明的下颌,還有領口若隐若現的鎖骨。他猛地别開眼,暗罵自己這時候還能分神:“你是不是明日要去荒淵?”
“嗯。”
“那你能不能帶上我一起。”白亦努力忽略腰間那隻存在感極強的手。
龍霖忽然撐起身子,眸子直直望進他眼底:“為什麼?”
白亦:“......我的族人可能在下面。”
他試圖推拒的手抵在龍霖胸前,卻使不上力氣,于是隻能用商量的語氣開口說:“上神,你能不能先起來。”
“不想。”龍霖答得幹脆,手臂反而收得更緊,将人牢牢困在方寸之間。
白亦心想這人怎麼總是這樣......随心所欲,不講道理。
龍霖忽然擡手撥開他額前的碎發,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眉骨:“怎麼把珠子給我了?”
果然,龍霖早就認出了他。從雲邃上仙那裡設計将他帶回啟祥殿,根本就是早有預謀。
白亦别開眼,聲音發悶:“我......跟你交換的。對不起,拿了你的逆鱗。”
龍霖的目光落在他低垂的眉眼上。白亦的唇瓣因為緊張而微微濕潤,泛着淺淡的水光,呼吸間還帶着若有似無的梅子酒香,定是來之前喝了酒壯膽。從前這人一沾酒就控制不住露出耳朵,現在修為精進,倒是能藏得住了,尾巴被他握着收不回去。
白亦視線落在龍霖衣襟的暗紋上。
龍霖忽然捏住他的下巴:“看着我說話。”
被迫擡眸的瞬間,龍霖語氣危險:“我讓你好好反省,你就找到機會逃了是不是?”
白亦胸口突然湧上一股無名火,他直呼其名:“龍霖,你是不是喝了忘情水了。”
“喝了又怎麼樣?”
白亦抿緊了唇,半晌才憋出一句:“......我們人妖殊途,發乎情......止乎禮......你松開我。”
龍霖:“可我們做過夫妻,更親密的事也做過了,這也沒什麼吧。”
“......無恥。”白亦耳根通紅。
“是你不穿衣服出現在我面前。還罵我。”龍霖語氣無辜。
白亦“我”了半天,羞惱道:“我隻是沒掌握好這門法術!我們做妖的沒這麼随便!”
“我難道就很随便?”
白亦皺眉看他,明知自己沒立場生氣,還是忍不住酸溜溜道:“誰知道呢。”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不敢看對方的表情。龍霖突然收緊手臂,将他整個人按進懷裡,心跳聲震耳欲聾。
“白亦,昧着良心說話會遭天譴的?”
“你忘了,我自然也忘了。”
龍霖突然從袖中取出一個香囊,白亦瞳孔驟縮,伸手就要去搶,不知何時被龍霖摸了去。可還沒等他碰到,香囊就在龍霖掌心化作了縷縷青煙,飄散在空氣中。
“反正我們都忘了,這東西也沒存在的必要了。”
白亦嘴唇微微發抖,眼眶瞬間紅了:“你怎麼能這樣!”
“那是我唯一......”當做慰藉的東西。
剩下的話卡在喉嚨裡,化作大顆大顆的淚砸下來。白亦胡亂抹着臉,抽噎着罵:“我真的讨厭你死了!”
眼前的龍霖和記憶裡那個凡間身影重疊又分開。那時候的龍霖會給他熬藥,會替他绾發,會在他傷心難過的時候握着他的手。而現在這個冷冰冰的神仙,隻會欺負人。他再也不想看見這張臉了,哪怕一眼都讓他心口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