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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明明風平浪靜,但翻滾的陰雲卻在昭示着内裡的洶湧。
太子府,太子姜阙欲要就寝,換人進來給他寬衣。
門吱呀打開,一道颀長的影子拖在地上。
姜阙隻覺身後寒氣逼近,一雙纖纖玉手從他身後環住他,将他衣帶扯下。
姜阙閉眼享受着沁涼的手溫柔拂過他胸膛,将他外衣褪去。
鼻尖嗅到一抹濃郁的香氣,不由心馳神往,逐漸睜開迷離的雙眼。
可待看到那女子面容的那刻,他忽然身形一僵,俄頃,身體那股燥熱盡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夜的寒涼。
“你怎麼來了?”姜阙扯開她的手,坐到床沿。
來的正是太子妃秦淑華,難得太子今夜宿在太子府,她心想可不能錯過這大好的機會。
于是,便屏退外頭侍婢,親自上陣來給姜阙更衣。
她打定了主意,今夜一定要在此宿下,故而盡管看到姜阙有些不虞的面色,她也沒受影響,徑直過去,重又環住他。
秦淑華半坐在姜阙腿上,手臂環住他脖頸,神色嬌媚異常,素手緩慢劃過他側臉,最後落到他滾燙的胸膛上。
“自然是久不見殿下,心裡頭十分惦念,想要殿下多疼惜疼惜妾身。”
她的語氣柔媚,換作旁人,早忍不住摟住她欺負一番。
可素來貪好美色的太子姜阙卻一反常态,手臂自然垂在身側,并沒有要摟住她的意思。
屋内燭火明亮,他的臉罩卻恰好被床前墜着的簾頭影子遮住,黯淡無光。
姜阙淡淡道:“白日裡不是見過嗎,何來日久不見一說,我看你是倦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秦淑華要緊牙關,這個時候她若出去,豈不白白叫人看了笑話去!
她不甘心,仍掙紮道:“殿下,夜已深,妾身就不挪身了,便在此處伺候你。”
哪想姜阙一把推開她,站起身道:“你既不便走動,便在此處歇着,我自去他處。”
“姜阙!”親叔叔恨聲喊住他,“成婚多年,除了大婚那日的溫存,你就一點都不想再碰我?我比外頭那些莺莺燕燕差在何處?”
姜阙頭也不回道:“你模樣是不差,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秦淑華站起身,佝偻着腰背,顫聲道:“隻因我算計你成婚,你便一直記恨到如今嗎?你就那麼喜歡她?”
姜阙冷哼一聲,大步奪門而出。
一陣涼風趁機溜進來,燭火霎時搖曳不定。
秦淑華癱坐在地,手指觸碰到地面,明明是一層絨毯,卻依舊被夜風吹得冰涼。
看到姜阙甩袖而去,秦淑華的貼身女婢小婉立即跑進來。
小婉一進門看到秦淑華跌坐在絨毯上,忙上前來攙扶,焦聲道:“太子妃,怎麼會這樣?您快些起來,别再着了涼。”
見太子妃仍有些怔愣,小婉又附耳低聲對她道:“太子妃,如今您這身子萬不可有任何差池。”
秦淑華如夢初醒,看一眼小腹,吞咽了口唾沫,冷靜下來:“扶我起來。”
小婉“哎”一聲,終于扶她起來。
秦淑華想到一事,問她:“你說派去落花殿的人,盡數都被打暈了?不知是誰做的?”
小婉搖頭:“不知道,咱們派去的人已經夠小心了,隻待将那慢毒放到她吃食裡便可成事,不妨暗處竟還有人埋伏,毒還未下,人就被扔了出來。”
秦淑華皺眉,想不通究竟是誰在暗中護着劉盈。
小婉猜測道:“會不會,是太子殿下?”
她一提到太子,秦淑華的臉色便陰沉下來,俨然又想起姜阙方才的羞辱。
小婉被她這面色吓得不敢再吭聲。
好在秦淑華早已冷靜下來,沒有到處出氣。
秦淑華緩了緩才道:“不是他,他就算對劉盈起了歹念,也隻是暫時的,才不會這麼費心力去保護她,定然還有我們沒顧慮到的人。總之,近來行事小心些,莫要再被抓到把柄。”
“諾。”小婉颔首道。
秦淑華又想起什麼,對小婉道:“明日你準備準備,随我去魏府一趟,好久未見姑姑,該是去探望探望。”
小婉忙應是。
這時,門外傳來嘈雜的動靜。
秦淑華示意小婉去瞧瞧。
小婉去而複返後,臉上多了一絲憂愁。
不等秦淑華問,她便道:“不好了太子妃,是老爺那邊的傳信,說是大少爺又……又犯事了……”
“什麼!”秦淑華氣得瞪大眼睛。
瞬間感覺氣血上湧,虧得小婉及時扶住她,才沒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