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好起來,不然她……
煎熬的兩天過去,在醫生宣布齊懷瑾徹底脫離危險後,一直守着在醫院的付宇辰陳文睿相視一眼,默契握手撞了撞肩。
付宇辰松快着一張俊臉,咧嘴笑:“我就說懷瑾那麼厲害,一定會沒事的吧,就你瞎焦慮。”
陳文睿瞥他一眼,不知道這幾天誰抓狂地轉來轉去抓腦袋,把腦袋都快抓秃了。
不過,陳文睿心情好也懶得跟他拌嘴,他含笑的眼轉向角落始終沒離開的小身影,錯愕地發現她不見了。
付宇辰也發現了,他耳朵尖,隐約聽到右邊的消防通道傳來啜泣聲。
他放輕腳步走了過去,站在通道門口往裡看去。
樓梯口坐着一個纖細的身影,她抱着膝蓋哭的渾身發抖,晶瑩的淚水一串串的流下,滑落白皙的臉頰,落到身上。
嘶啞的哭聲像是從喉嚨深處溢出。
這副模樣,與他們之前看到沉默無聲的形象完全不一樣。
像是前幾日壓抑着無盡的沉重恐慌的情緒。
到得知齊懷瑾安全後,終于能把它們肆無忌憚地從身體裡傾瀉出來。
付宇辰沉默地看了一會兒就轉身離開,跟在他身後陳文睿也跟着他一同離開。
齊懷瑾已經轉到可以進去的高級病房了。
兩人進去後,一人坐在病床的一邊。
床上的齊懷瑾沒有清醒。
付宇辰和陳文睿輕聲閑聊着。
過了許久,蘇雪進來,除了眼睛紅腫,神色一切如常。
陳文睿站起來說道:“懷瑾先交給你了,我和付宇辰有事要處理,要先離開了,請了護工,一會兒就會來。”
“嗯。”蘇雪點頭。
他們離開,蘇雪看了眼床上閉着眼的齊懷瑾,掏出手機通知劉姨。
她也現在才敢通知劉姨,不然提前跟她說,隻會多一個人煎熬。
劉姨穿着一身睡衣踉踉跄跄地趕來,往日梳綁整齊的頭發淩亂地散落在身上,不再年輕的臉上布滿焦急和恐懼。
見到蘇雪出來病房外接她,她跑上去,拉着蘇雪的手,喘着粗氣哽咽地問:“阿瑾怎麼了?他現在好點了嗎?”
劉姨一邊說,一邊反客為主拉着蘇雪進病房,見到躺床上的齊懷瑾,她立馬松開蘇雪的手趕到床邊,望着頭上和腹部都纏着繃帶的齊懷瑾,眼淚一滴滴地掉在地上。
蘇雪沒感受過什麼母愛,但感覺真的母親也不過如此了。
她走過去拍了拍劉姨的背,說道:“他沒事了,醫生說明後天就會醒,養一段時間就會恢複健康。”
這幅平靜安撫人的模樣,像是剛剛失控痛哭的人不是她一樣。
劉姨五十多了,堅持要守在齊懷瑾的病床邊給他守夜,在蘇雪的反複勸說下才睡進裡面陪護的房間。
晨曦的第一縷微光從窗外射入,病床上的男人睜開了雙眼。
撐着下巴在床上,從瞌睡驚醒的蘇雪見到熟悉明亮的桃花眼,以為自己在做夢。
“誰打的?”齊懷瑾擡起她下巴,望着她細嫩臉上殘留的巴掌印,以及上面兩條細細的血痂,壓低眉眼問道,頗有種風雨欲來的氣勢。
他腦袋纏着白色的繃帶,雙眸含着怒意,下颌幾天沒清理的青色胡茬冒出,清俊的臉變得粗犷許多,也越發氣勢十足。
“撞牆上了。”蘇雪不想跟他提何玉蓉。
她伸手握住他留在自己下巴的手指,确定他真的醒來後,雙眸不自覺地發熱發脹,鼻尖也開始發酸。
她把情緒壓下去,站起身問:“有哪裡難受嗎?我去叫醫生來。”
齊懷瑾搖頭,抓住了她的手,啞着嗓音問:“沒受傷吧?”
蘇雪知道他在問後面的事,問她有沒有被那群人傷到,她發紅的眼睛再也忍不住地溢出水汽,重重地搖頭。
齊懷瑾目光在她身上仔細地掃視了一圈,确定她真的沒有受傷後,控制不住身體沉重的反應,閉眼沉沉地睡去。
蘇雪蹲下身,纖白的手指伸出,碰了碰他消瘦許多的臉,顫抖了一下馬上收回。
她站起身深吸一口氣,壓下紛亂的思緒,不允許自己往下深想。
出去叫來醫生,告訴他齊懷瑾短暫醒來一次的事,醫生說沒問題,之後會斷斷續續地醒,清醒的時間會越來越長。
在齊懷瑾沒醒的時候一直守着他的蘇雪,在他醒來後卻有意無意地避免和他單獨相處。
現在的她既做不到像往日恨他時,對他的冷臉,也做不到以前愛他和他在一起時,時刻粘着他、纏着他,什麼甜言蜜語的話都往外冒。
她出現的時候都是跟随着護工,跟随着劉姨和他的朋友們一起。
要不就找借口要去洗手間要去吃飯避開他。
實在避不開也是沉默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