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劉婆話中來看,男子在這個時代果真地位低下,親生母親竟連做小伏低的話都能說出口。
“不了劉婆,我與夫郎兩情相悅,并不想再平添矛盾。”穆思淼雖然沒明說,但這矛盾是誰兩人心裡都清楚得很。
聽着劉婆的沉默,穆思淼與她道别,拉着車回到院子,把車上的貨通通卸下,齊雨澤也慌張而來,兩人接力把東西移到竈房,留下三個木桶在地上。
穆思淼本是想用木桶來裝涼面,但現在看來倒是能先運水到田裡,她從井裡打水将三個木桶裝滿,搬到車上後跟齊雨澤打了聲招呼:“我去把水塘收尾,你跟玥兒在家就行,别過去了。”
“哦對,今天我在市集買了六隻小雞崽,在那竹筐裡放着,待會兒你忙完用院子外的木枝插出一片地,用來圈養它們。”
齊雨澤正整理着賬本,聞言隻擡眸看穆思淼一眼,敷衍點頭後又繼續忙着記賬。
玥兒趴在嬰兒車上睡得安逸,穆思淼把她抱到床上蓋好毯子,出門看到齊雨澤認真的模樣無奈搖頭。
為防止水浸入土地,穆思淼在市集買了兩公尺的防水布鋪到挖好的坑裡,随後把剛接來的三桶水倒進去。
桶并不大,去掉漏出的水後更沒剩多少,等穆思淼将水塘填滿,落日已然西下,氣溫也降了下來。
看着水塘裡遊着的魚,穆思淼放下水桶,躺在一邊的雜草上仰望着天空,微涼的風吹在身上,吹得有些舒服,令她不由得想起小時候在鄉下與奶奶生活的日子。
微風把身上的疲憊吹散,穆思淼從地上爬起來,推車回到家時,齊雨澤正把竹筐裡的雞往圈地裡丢。
聽到開門的聲音,齊雨澤興奮跑到她身旁,指向雞圈向穆思淼展示他的成果:“穆娘,這樣如何?”
木枝與牆圍插成半個圈,看上去挺有模有樣,不過木枝之間的距離有點大,穆思淼率先誇贊一番,随後又動手調整一下:“中間縫有點大,雞别卡進去了。”
調整好之後,穆思淼讓齊雨澤抓一把飼料丢進去,她則走到竈房把午後買來的草魚處理幹淨。
她從井裡打來一桶水,拎着魚走到院子外,用刀将魚鱗刮掉,剪刀剪掉魚鳍、魚尾,又剪開魚肚,扣出内髒用井水沖洗幹淨後,拿到竈房把魚切成塊,半塊豆腐切成小塊,備好蔥段、姜片。
除了煲湯以外,總歸要有些主食吃,她便倒出一點面粉,活成面團後加水,揪出一團用擀面杖擀成一條,随後放到一旁備用。
起鍋燒油等油熱後把魚塊倒進去,待到煎至兩面金黃後放入蔥段與生姜片,沒有料酒去腥,穆思淼便往裡放了些桂皮代替,提前煮開的熱水倒進鍋裡,用大火煮着。
待煲的湯被煮開,魚湯顔色逐漸變白,香味愈加濃郁,她才将切好的豆腐放進去,與此同時,剛剛扯好的面餅也發酵完畢,被穆思淼挨個貼在鍋側邊。
防止被魚湯浸泡,穆思淼把餅貼在偏上的位置,她燒柴的動作放緩,将火控制在中火,等到魚湯煮開後加入熱水。
又經過幾個來回,湯才總算煲好,穆思淼掀開鍋蓋,等白煙散開,看向這鍋草魚豆腐湯。
湯汁與豆腐幾乎融為一體,在桂皮去腥的作用下魚肉沒有腥味,聞上去隻有濃郁的鮮香,湯汁泛着奶白色,攪拌的動作讓香味飄向他方。
穆思淼拿起勺子嘗了口味道,滿意地點頭,下一刻身側便多出一位饞貓,齊雨澤站在竈台前,眸光盯着鍋裡的湯,小心翼翼詢問:“穆娘,這是什麼菜系啊?”
“不過是家常菜罷了,家中老人教的。”穆思淼洗淨三個碗,剛要動手盛湯時齊雨澤卻倏地開口,“從未聽穆筱姐姐說過,家中有這樣的老食譜。”
“老人對我器重,隻許我一脈單傳,其他人并不知曉,且在我掌握食譜後,它便被燒毀,并沒留下一絲痕迹。”穆思淼開口就是瞎編亂造,雖不知齊雨澤信不信,但她至少已經知道家中非她一女子,她還有位姐姐,名為穆筱。
“我最近并沒與姐姐聯系,你可知她近期在做什麼?”
穆思淼前些日子連家中之事都不上心,況且已經分家,她不顧姐姐的動向也是理所應當。
齊雨澤拿起碗,漫不經心開口道:“姐姐一月前已經前往京城,去參加今年的鄉試。”
鄉試?看樣子穆筱想走政途,古代科舉可比現代高考難得多,但終究與穆思淼沒什麼關系。
她輕聲應道,并沒有仔細追問,而是接過他手裡的碗,幫他盛出一碗草魚豆腐湯,揭開餅貼遞過去:“你先吃,吃完再喂玥兒。”
穆思淼已經把飯遞到手裡,齊雨澤便聽從她的話,兩人同坐在院子裡,穆思淼喝一口湯,滿足喟歎一聲,随後詢問齊雨澤有關記賬的事:“你覺得有哪裡不懂的嗎?可以問我。”
齊雨澤以為她想看,頓時放下手中的筷子,轉腳走進屋裡把賬本拿出來遞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