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歸晚點點頭：“不許背後議論主子。”

“是。”幾人齊聲回答。

陳松見狀插話道：“對了娘娘，是陛下派太醫過來替你診治的。”

明夏也附和道：“對呀娘娘，陛下方才來了，隻是朝政繁忙又走了。”

“是呀是呀，太醫說您就是風寒，好好休息按時用藥很快就好了。”潇潇道。

幾人似乎比虞歸晚本人還要恐懼失寵，七嘴八舌的替齊策說着好話，她實在聽不進去，擺擺手打發幾人退下，看着紗帳發呆。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就低不下頭了呢？”她感覺自己好像變了，逢迎男人這種她本就信手拈來的本事怎麼也使不出來，她都要懷疑自己愛上齊策，所以吃醋了。

殿外的幾人面面相觑，明夏最先開口，她壓低了聲音道：“除了月利銀子，其他的還有什麼問題？”

素秋指着碗中的烏黑，憤憤道：“這是司苑局最近送來的雞蛋，十顆有八顆都是壞的。”

“十顆有八顆都是壞的，看來不是意外呀。”陳松沉思。

“對呀，我本來想讓他們換的，可是雞蛋這種東西，不打開，也看不出來，當初娘娘協理六宮時還讓我們不許仗勢欺人，更不許行殊權，如今呢，娘娘稍稍失勢，他們便如此對娘娘，簡直是狼心狗肺。”

“别生氣了，别生氣了，”潇潇安慰着素秋：“反正娘娘也不愛吃，以後我給娘娘做别的就行，沒事。”

晚冬從庫房走了出來，素秋眼見她如霜打的茄子般低着頭，擔憂道：“怎麼了？”

晚冬搖搖頭，小聲道：“禦用監送來的屏風帷帳什麼的，都有被蟲蛀過的痕迹。”

“他們欺人太甚了！”素秋氣的跺腳，“我看娘娘當初對孫成就是太輕縱了，以至于這些人還敢如此慢待娘娘！”突然她猛地擡頭看向陳松：“你師父知道嗎？”

魏逢春已經去内書堂快兩個月了，她本以為沒了魏逢春，自己能過上松快日子，卻不曾想，這些人竟敢如此怠慢娘娘，難怪那日他處置段毓秀如此狠絕，時至今日他才知道魏逢春的好。

“啊？”陳松有些為難的看着素秋：“娘娘不讓把千秋殿的事告訴師父。”

“你師父可是娘娘的親信。”素秋說着就要推着陳松讓他去找魏逢春。

“你們在幹什麼？”虞歸晚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幾人不約而同地回眸，就見虞歸晚正站在廊下，冷着臉看着自己，幾人心知是方才的吵鬧聲引起了虞歸晚的注意，一時不知道她聽了多少，也不敢吭聲，隻低着頭面面相觑。

眼見衆人都默不作聲，虞歸晚喝斥道：“發生什麼事了？明夏，你來說！”

明夏小心翼翼的觑着虞歸晚道：“娘娘，沒事，是素秋和陳松鬧着玩呢。”

“是嗎？”虞歸晚打量着衆人，素秋點頭如搗蒜道：“奴婢就是嫌陳公公服侍您沒有魏公公好，讓他多去像魏公公請教呢。”

“魏公公。”虞歸晚皺眉，她實在不喜歡這個稱呼。

“他如今在内書堂，以後見面稱呼先生。”

“魏先生，魏先生。”陳松連聲道：“奴才記下了。”

“你叫什麼先生，你要叫師父！”素秋白了陳松一眼：“想欺師滅祖了？”

虞歸晚眼見幾人又鬧了起來，而自己實在精神不佳，無奈的搖搖頭道：“夜已經深了，楚才人又有身孕，不許再吵鬧了，聽見沒有，素秋，陳松？”

二人對視一眼躬身道：“是。”

“行了，都回去休息吧。”虞歸晚正要轉身，又想起了什麼吩咐潇潇道：“以後每日給楚才人也送一碗朱雀湯去，她剛有孕，正是補身體的時候。”

潇潇面露難色。

陳松也是欲言又止。

素秋終是忍不住，上前一步跪在虞歸晚面前。

虞歸晚掃視衆人，心中已經猜到了大半，帶着一行人回到了書房，素秋開始細數各衙門對千秋殿的怠慢。

果然殺雞不能儆猴，虞歸晚聽着素秋的哭訴，目光幽深。

俗話說，閻王好糊弄，小鬼卻難纏，自己提議的精察用度雖未施行，但宮中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些人怕是已經知道了吧。

加上之前貢具改制，自己厲行節儉，小懲大戒的處置了孫成，使本來油水頗豐的銀作局也過起了勒緊褲腰帶過活的日子，其他衙門未免感覺唇亡齒寒。

隻是孫成前車之鑒猶在，一切的反抗都隐入了幕後，如今這片風平浪靜之下，早已暗流湧動。

不過如此反倒是幫了我的忙，我不怕你們這些小動作，隻怕你們不動作。

“你們跟着我受苦了。”虞歸晚遞給素秋一個手帕，讓她擦淚。

素秋哽咽着道：“奴婢不怕委屈，就是娘娘委屈了。”

“本宮也不委屈。”虞歸晚噙着笑：“把這些東西都收起來，我準備收拾收拾，明天就去争寵了，這些東西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虞歸晚把争寵說的像當值一樣。

素秋被她逗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解道：“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用處大着呢。”虞歸晚正要解釋，突然一個太監匆匆而來道：“娘娘，王婕妤流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