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國夫人,你如此言之鑿鑿信誓旦旦污蔑淑妃娘娘,該當何罪?”魏逢春厲聲質問。
虞歸晚終于想明白了一切,早在昨晚自己命人尋他過來時,他便猜到了其中關竅?一切果然是他設計好的,故意取出自己藥中的麝香讓人發現,故意打開皇後娘娘的藥,讓小喜子誤以為他把麝香投進皇後娘娘的藥中。
可是你又害了一條人命!
腦中嗡嗡作響,虞歸晚站起身來,直勾勾看着魏逢春,魏逢春低着頭,看不見表情。
林昭也終于意識到中了魏逢春的圈套,但是再無回頭之路,她睇了采薇一眼,采薇叩首道:“陛下,就算,就算,昨晚的麝香不是他下的,以前呢,以前皇後娘娘安胎中的麝香總是他下的吧,陛下啊小喜子以死明志,鐵證如山呀?”
“鐵證如山?”魏逢春冷笑一聲,打斷了林昭道:“禦前自戕就是鐵證如山,那奴才現在一頭碰死在這裡,是不是也能攀污國夫人與皇後娘娘蓄意陷害淑妃娘娘?”
“夠了!”齊策厲喝一聲,打斷了幾人的對話,他今日本就朝政繁忙,又被他們聒噪許久,心中無比煩躁,呵斥道:“魏逢春,你偷淑妃的藥幹什麼?”
“臣妾不喜歡這個味道,姜太醫又說非加不可,臣妾隻能出此下策,求陛下明鑒。”虞歸晚低着頭,聲音是難以言說的落寞。
齊策冷眼看着主仆二人一唱一和。
林昭眼見再無回轉之地,急得冷汗直流,她看着地上的采薇,眸色愈發狠絕,突然她厲聲質問道:“狗奴才,老身念在你與皇後娘娘一同長大的份上,讓你陪皇後入宮侍候,卻不曾想,你竟如此糊塗,竟然相信了這些捕風捉影的傳言,挑唆老身,陷害淑妃,你該當何罪?”
采薇一愣,瞬間明白了夫人的意思,自己馮家的家生子,與小姐一同長大,本就該未小姐而死,可是,我不能就這麼死了,我死了小姐怎麼辦?她如此良善之人如何鬥得過虞淑妃。
猶記當日虞淑妃入宮,娘娘整宿難以入眠,第二日,阖宮觐見,虞淑妃不僅遲到,還公然掌掴林賢妃,她不過就是仗着美貌,仗着陛下的寵愛,要給小姐下馬威,可是小姐是那般的溫柔之人,不僅沒有追究她,還給她送去各式補品,供她調養,可是她呢,非但不知感恩,竟公然搶走了陛下,小姐是陛下發妻,又身懷六甲,卻也如深宮怨婦般,日日盼着陛下前來,我随小姐嫁人,一路看着小姐從王妃,成為皇後,小姐與陛下本來琴瑟和鳴,舉案齊眉,都是因為她。
她擡頭看着虞歸晚,她果然生的極美,人群裡一眼便能看到,小姐說她是肉體凡胎,可是凡人怎會生出如此容顔,她就是妖孽,我今日,就要為小姐除了這個妖孽。
思及此,采薇默默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向虞歸晚,虞歸晚感覺到采薇的不同,疑惑道:“采薇你怎麼了?”
采薇朝虞歸晚屈膝一禮道:“奴婢也是受人指使,求娘娘贖罪。”
“受人指使?”虞歸晚面露不解。
“指使我的人就是—”采薇拉長了語調,一步步逼近虞歸晚,虞歸晚步步後退,直到撞上了圈椅,她跌坐在圈椅上,捏緊拳頭,警惕的盯着采薇。
林昭慌了神:“你在胡說什麼?”她嚯得起身,上前一步就要拉住采薇。
“她要行刺淑妃娘娘!”魏逢春率先反應過來,大吼一聲,幾乎同時,采薇突然加快了腳步,隻見她拔下發間的銀簪,向虞歸晚頸間刺去,嘴裡大喊着:“妖女,我要殺了你!”
電光火石間,齊策拔出一旁的寶劍挺身刺了過去。
禦書房裡霎時安靜了下來,刻漏的滴答聲格外刺耳,齊策掀眸看去,隻見劍已經貫穿采薇的胸膛,鮮血濺了他滿身,采薇已經沒了氣息,卻仍睜大了眼睛,如厲鬼般,死死盯着眼前。
而眼前的虞歸晚早已閃至一邊,左手緊緊扣着采薇的脖子,銀簪釘在圈椅上,定住了她的衣袖。
她臉色慘白,看着一身的血迹,腿一軟,險些昏了過去。
明夏強壓下心中的恐懼,快步上前,扶起虞歸晚,替她擋住了眼前的血迹,虞歸晚卻跌跌撞撞的沖出了禦書房,吐了出來。
“我倒是忘了,你會武功。”齊策收劍回鞘,看着遲來的侍衛呵斥道:“所有人罰俸半年!滾出去!”
侍衛自知救駕來遲,半跪着叩首道:“末将領命!”
外面天色已經泛白,打更聲響起,卯時了。
論禮正月十五前百官休沐,無需早朝,可是許久以來,齊策已然養成了習慣,聽見打更聲起,總想着朝政,更何況,眼下确實有樁要緊事要與内閣商議。
他招招手,打發一個小太監出去請人。
林昭眼見大勢已去,跪地認罪,叩首道:“陛下,臣婦萬不曾想,采薇竟有如此心思,求陛下贖臣婦識人不明之罪。”
折騰了一夜,齊策累極了,實在懶得理會她的詭辯,他大筆一揮道:“鄭國夫人孟氏,言行無狀,沖撞淑妃,縱奴行兇,意圖行刺,着褫奪诰命,廢為庶人,驅逐出宮,馮守源治家無方,官降一級,罰逢半年!”
“陛下臣婦冤枉呀。”林昭哀求道。
就在此時外間傳話道:“陛下,皇後娘娘求見。
“她怎麼來了?”齊策眉頭緊皺,看着門口的方向道:“讓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