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同于以往,雲蓮駕馬的速度不知怎了,竟變得快了些,但似乎是為了顧忌車中之人,雲蓮又不敢太過快。
他腦海中浮現出有關哪吒廟的傳聞。不禁蹙眉,直至現今若非是阿姐主動提及。他根本不會知曉這個哪吒廟的存在。
仰頭擡眸,不由往上空一瞥。他的視線鎖定在了一個看似怪異的雲之上。收回視線,他輕咬下唇,嘴邊不由冷哼。時間回溯到上一世,自缢亡死後。那時他就是生怕師父太乙想複活自己,故而在下到幽冥的第一時間,匆匆跑去了奈何橋投胎。
在他剛踏上橋,從孟婆手中接過藥湯的刹那,一襲白衣的老者及時趕到了,喚住了他。
幽冥河岸,伴随一道白光的出現。一位白衣仙逸白發老者出現了,他望着橋上長隊亡魂,視線鎖定在那熬着大鍋湯,一位佝偻着背的巨型婆婆。那老婆婆手持湯勺,盛湯遞于少年跟前。隻見那少年無言接過那碗白湯。
與旁的亡魂不同,他一襲紅衣,在一隊形色各異的亡魂中顯得尤為突出。
但少年在即将飲下之刻,白發老者當即出聲,喚住了他。
“哪吒!”
聞此聲,那紅衣少年動作一滞。順着這道熟悉的聲音,往那橋下的手持浮塵,與周遭死寂幽暗格格不入的白衣仙人看去。
“随為師回乾元山,師父自有辦法令你重獲新生!”
“新生...”垂眸聽着這二字,少年内心五味雜陳,他眸底幽暗,腦中想到的。是那自幼到大,一心至自己于死地的父親,是那些不斷呐喊着‘殺了哪吒’的起哄聲。
他行事随心,惡事做盡。
龍太子是他傷的,海是他攪的,那龍腰帶也是他做的。
從他選擇自缢償命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想過要回去。
從他雙腳踏上幽冥奈何橋起,他更沒想過複活之事。
他已不想再作為李靖兒子,繼續苟活了。
“投胎...不也是另一種新生?”一語落下,少年舉起手中碗,将内裡白湯一飲而盡。
雙目逐漸變得無神,直至懵懂。
見此景,跟前孟婆扭頭望向橋下老者,放聲提醒道:“太乙真人,幽冥的規矩你應是懂的,凡踏上此橋者,均不得返回。”
“... ...”
那日的太乙,在目睹徒弟飲下孟婆湯後,并未立即離開幽冥,反而是扭身朝幽冥閻王的閻王殿走去。
時光飛逝,回到十幾年後的現今。雲蓮駕着車,腦海中盡是那所謂的哪吒廟。
他不懂,師父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但他能夠感覺到,混天绫的力量相較于從前,要弱了許多。而令人奇怪的是,乾坤圈也不知在何處...
莫非...在那廟中嗎?
想至此,雲蓮睜大眼。聯想到了一個令人驚愕的猜想。
金吒、木吒...如今正在上空監視着他。
昨夜夜裡,意外撞見李靖,他話語奇怪。說什麼,不會令他恢複回從前。
而今加上那奇怪的廟,真相也漸漸浮出水面...
他們...要複活哪吒...?!
視線再度瞥了一眼上空一直追随他們馬車的雲,雲蓮捏緊手中缰繩,内心無比清楚。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
他必須趕去哪吒廟,必須得到乾坤圈。
與此同時的馬車内部,夢瑤眨眼看着無言沉默,似乎心事重重的雲雪,不禁好奇問:“雲雪姐,可是有何心事?”
雲雪原本低垂着腦袋,但當聽到夢瑤的這聲問話,她擡眸眨眼,蓦地一笑。搖了搖頭,可盡管如此,她神态面色卻依舊略顯郁悶:“沒什麼...隻是有些不安...”
夢瑤聽此挑眉,不解問:“不安?”
雲雪點頭,回想起了那日的蒙面人,繼續道:“家中一貫清平無憂,從不曾與人結仇。我實在想不通,那日那些人,究竟為何想要殺我們姐弟。”
說至此,雲雪的聲音愈發地小,她一手捂住心口,滿臉憂慮:“如今母親一人在家,我實在...”
聽至此,夢瑤眨眼。主動握上雲雪的手,安撫道:“我瞧着雲雪姐姐裝扮,也并非普通人家。不知府内可有護院侍衛,乃至家仆管家?”
雲雪點頭,看向她道,“自是有的,家中世代從商。倒也算不得差。”
“那便是了。”夢瑤輕拍了拍她的手,安撫一笑,繼續道:“有侍衛與護院們時刻保護着伯母,自是不會有事的。今兒若能到那廟,咱們拜完。雲雪姐若想,咱們快些回去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