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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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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怕。

她傷指被碰到,瑟縮一下。這點反應逃不過傅厭辭的眼睛,她右手随之被拉高。

“一點小傷,”樂绮眠蜷起五指,不願被看到,“不必看了。”

傅厭辭緊緊盯着她,突然掃落神台各物,将她抱到案上。

樂绮眠吃了一驚,倉促退避:“隻傷了這裡,沒有别處。”

她撒謊太多,傅厭辭隻相信自己的眼睛。果不其然,剛才在案上糾纏,他頸後都出了汗,她的身體卻異常冰涼。

“軍中有治骨傷的醫師,”傅厭辭用罩住樂绮眠,将她從案上抱起,“随我回燕陵。”

暴雨如注,燈影幢幢。傅厭辭冒雨走到馬前,樂绮眠卻道:“你帶着我,走不出大梁。”

她是道聖點名的要犯,沒人能帶走她。

“況且,那一箭你不可能當沒發生過,”樂绮眠掀開鬥篷,濕漉漉的雙臂搭住他,聲音低如耳語,“我不會道歉,也不覺得内疚。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會這麼做。”

雨水不斷落下,猶如天河倒灌。被關入妙應寺起,樂绮眠就知道的,每個故事都有結束之日,所有歡樂隻是昙花一現。

既然沒有結果,不如由她親手了斷。

“嗖——”

傅厭辭上馬的同一刻,幾支冷箭倏而射來,正中馬背。

“武安侯之女在此,攔下他!”

一支騎隊冒雨而來,到了面前。樂绮眠看到熟悉的月白色大纛,領頭人穿狻猊獸面鎖子甲,腰佩青綠長劍,這樣的穿着,除了西北軍統帥,不做他想。

有個瞬間,她以為自己看到了樂承邺。可随着對方摘下頭盔,這個念頭煙消雲散。

“如果沒記錯,這裡是岑州地界,入境可以遞送國書,可以支會徐某,但擅自帶兵南下,就是視和議如無物了。你以為呢,”徐泰悍然拔劍,“肅王殿下?”

徐泰為何在此?

樂绮眠頗為意外,但不多時,這個問題有了答案。因為一人打馬而來,廣袖寬袍,眸如點漆。

“聽聞樂小姐行經邊境,魏某擔心北兵來犯,特請徐經略出面,護送小姐北上。”

那人正是魏安瀾。

樂绮眠看鹫紋刀出鞘寸許,提醒道:“徐泰帶了兵,别和他們硬碰——”

傅厭辭将她環在身前,輕拽缰繩,攻向徐泰!

“肅王殿下要因一己之私,挑起兩國戰事?”徐泰接住刀鋒,兩臂吃痛,“況且你可知,樂家小姐與魏二公子早有......你!”

銀色殘影從前方抽來,他防備不及,佩劍脫手。

樂绮眠收回馬鞭,眼皮輕擡:“侯爺提攜将軍十餘載,沒有教過你慎言?”

徐泰從前是樂承邺麾下小兵,因為作戰英勇,被委以重任,提拔到裨将的位置。但也是他,在白馬河之戰中走漏軍情,讓一萬兵馬葬身沙場,樂斯年失去二指。

“若無太師府出面,樂小姐的死活與我沒有半分關系,”徐泰捂住傷口,猩紅着眼,“你就是這樣對待援兵?”

樂绮眠道:“是不是援兵兩說,但太師下令,你便言聽計從,你是聖上的經略使,還是魏家的看門狗?”

徐泰正要動手,頸前橫過刀鋒,傅厭辭說:“退兵。”

這時,魏安瀾開口:“小姐,到我這裡來。”

魏安瀾穿過包圍,停在樂绮眠前方。讓人意外的是,他沒帶任何兵器,也沒有半名護衛,坦然行了一禮,看向傅厭辭。

“不想肅王殿下也在。不過,你若為樂小姐來,應該知道,流放邊地,還有一線轉機,但逃亡北蒼,日後必然漂泊終生、客死他鄉。”

“何況,”魏安瀾若有似無地笑了笑,“殿下處處受制于人,何來餘力渡他人?強行扣押是為一己私欲,還是當真為小姐考慮,這個答案,”他不留情面道,“隻有殿下知曉。”

傅厭辭隻看樂绮眠,樂绮眠卻避開他的目光:“追兵一事,多謝殿下,但我必須留在大梁。”

傅厭辭道:“多謝?”

樂绮眠說:“是,今日沒有殿——”

傅厭辭擡腕,刀尖抵在魏安瀾額前,眼神極度漠然:“他向你許諾了什麼?”

她不會無故維護魏安瀾,他不在時,兩人必然談了什麼。

魏安瀾道:“殿下似乎沒有弄清一件事。”

血從額上滑落,他沒有懼色,反而迎上刀鋒:“即使沒有魏某,樂小姐也會留在大梁。你二人身份有别,并非同路之人,你能走到今日,不至于這點也看不清。”

傅厭辭說:“你這麼想?”

樂绮眠在魏安瀾說話時,已取出那枚青玉扳指。他沒有太多反應,可傅厭辭看到扳指,定在原地。

“這枚扳指,殿下應該有印象,”樂绮眠顧不上雨水撲面,将扳指放在掌心,“你說遇到麻煩,可以找你,如果這句話還管用,”她停頓片刻,還是咬牙說,“不如兌現在今日。”

今日,傅厭辭退兵,讓她離開。

傅厭辭沒答,似乎沒能聽懂她的話。倒是魏安瀾,看了扳指幾眼。

傅厭辭道:“你早就想到這一日。”

在澤州時,樂绮眠提過要求,如果有一日,她有負于傅厭辭,請他不要追究。現在想來,如果沒有離開的打算,她不會這麼說。

樂绮眠說:“是。”

靜寂蔓延。誰都沒有打破僵局的意思。

徐泰見狀,上前道:“既然樂小姐發話,也請肅王殿......二公子!”

傅厭辭說:“扳指作廢。”

樂绮眠側頭,見徐泰猛地推開魏安瀾,卻還是晚了一步。暴雨聲中,刀鋒乍然穿過魏安瀾胸口。

“下次再見,”傅厭辭收刀回鞘,不看樂绮眠,側臉冷如冰霜,“我會殺你。”

銀鍊“叮”聲斷裂,骨笛滑落在地。傅厭辭調轉馬頭,踏過雨中殘紅,随鐵騎消失在雨中。

有士兵反應過來:“北軍擅闖邊境,追!”

樂绮眠說:“先為二公子治傷。”

徐泰撿起長劍,不悅道:“他傷了二公子。”

魏安瀾被人扶起,唇色發白:“按樂小姐說的做,不必再追。”

剛才沒能制服,已經錯失良機。

徐泰臉色難看,但見魏安瀾堅持,隻得收了劍,派人傳喚醫官。

等魏安瀾包紮完,天色已深。樂绮眠走到案前,開門見山:“二公子還記得在船上的談話?給公子答複前,我也有條件。”

魏安瀾倚在門前,冷靜問:“小姐是以什麼身份,與我談條件?”

兩家有婚約在,不論魏安瀾遇襲,還是樂绮眠被劫,太師府都丢盡了臉面。他還能心平氣與她談話,氣度已非常人。

樂绮眠道:“這場鬧劇,豈非如你所願?”

魏安瀾說:“小姐的話,魏某不懂。”

“肅王的出現是巧合,”樂绮眠望着他,似要透過皮囊,看穿他的原形,“難道二公子也是?”

太巧了。傅厭辭剛到茶廬,徐泰就帶兵出現。她甚至有個念頭,他其實想殺傅厭辭,她隻是那個魚餌。

“不瞞小姐,為你的安危考慮,魏某的确暗中相随,”魏安瀾眼珠漆黑如夜,又笑了笑,“許是徐經略的出現讓你誤會,但魏某并無他意,他是魏家最快能借調的将領。”

這是直接挑明,魏家插手了白馬河之戰。樂绮眠臉色微變,魏安瀾卻撐開一傘,傾身靠近。

“誠然,魏家虧欠小姐,可小姐在北蒼稽留數月,與肅王牽扯不清,甚而鬧到外人面前,置我魏府于何地?你是瀾結了契的未婚妻,包庇肅王——”

山桃落在地面,他笑容溫雅,腳下影子卻将桃瓣碾作紅泥。

“又置瀾于何地?”

“我與肅王不過點頭之交,二公子要這麼想,多說無益,”樂绮眠不退不避,對上他隐含威懾的眼,“況且二公子是什麼人?與肅王相較,未免自損身份。”

她話間絲毫不将傅厭辭放在眼中,若是僞裝,未免太逼真。況且剛才,她也對傅厭辭頗為冷酷。

魏安瀾眸光閃動,如似内疚:“小姐的話,瀾不疑。瀾隻擔心小姐心地仁善,引來居心叵測之人。既然肅王一廂情願,沒什麼可說,是瀾冒犯小姐。有什麼條件,小姐請說。”

樂绮眠道:“隻有一個,放樂斯年重回軍中。”

魏安瀾說:“隻是這個?”

樂绮眠道:“是。”

魏安瀾說:“這件事好辦。不過,瀾以為小姐會為自己考慮,到頭來卻為兄長。小姐的确心慈。”

他唇邊帶出笑,褒貶難辨。但笑過,将一枚象牙腰牌交到她手中:“到了流放地,小姐記得戴這枚腰牌,上有太師府字樣,旁人會忌憚三分。就當為了瀾,請小姐收下。”

不必讀文字,看質地便知腰牌貴重。樂绮眠道:“多謝。”

目送徐泰送走魏安瀾後,樂绮眠留在原地,不久,一人策馬而來,跳下馬背。

“你叫我好找!肅王有沒有傷你?方才魏安瀾說會将我送回軍中,你與……你的手,怎麼回事?!”

數朵青蓮從腕間浮現,詭狀殊形,虬枝盤曲。樂绮眠好似渾然未覺,戲谑:“你再晚來一步,我便不在大梁了。”

她被傅厭辭帶走後,樂斯年聯合禁軍解決掉追兵,匆忙往回趕,遇到魏安瀾,才知她就在茶廬,這才找了過來。

樂斯年皺眉道:“望舒為何會現在發作?”

“中毒者隻有十年性命,距我服毒已有五年,也到了加劇之時,”樂绮眠側首看大雨,冷靜地說,“這五年,殺不了龍椅上那人,四年前功,盡皆作廢。”

“還沒到最壞的地步,”樂斯年驟然意識到什麼,叫住她,“李妙真。”

樂绮眠已有數年沒聽過這個姓名,或許身體還記得那些過往,聽到的瞬間,居然下意識停步。

“你讓魏安瀾将我送回軍中,是想一人抗下罪責?可樂家不止一人,還有我與有追随你的屬下。就算你不認,我也當了你三年兄長,”樂斯年追上前,将傘塞入她手中,“兄長獨自逃走,妹妹一人抗罪,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

樂绮眠道:“你叫我什麼?”

“李妙真,”樂斯年字字清晰道,“曹病已想殺我,與你無關。你以為将我放回軍中,他便會放過我?”

好話人人都會說,但刺殺出了岔子,樂承邺用性命換回二人,樂绮眠知道,他一定有某個瞬間,想過三年前不該救她。一旦在流放地吃過苦,他也必然——

“就像三年前,你恨不得殺我洩憤,現在為何退縮了?”

所有陰郁的念頭被打散,樂绮眠猛地回頭,徑直看向他。

樂斯年說:“當年你要殺我,現在為何不殺?你不是這樣軟弱之人,軟弱之人報不了仇!總之,不好走的路,我陪你走,殺不了的人,我幫你殺。兄妹一場,無論流放還是報仇,至少我死之前,你要活着!”

他早就沒有将她當成公主,在教會她袖弩那日,已将她視為唯一的妹妹。也是帶着這樣的心情,将郡王的生死交到她手中。父輩的過錯無法挽回,但至少,他們還有改變的機會,不是嗎?

樂斯年道:“你非要将我送回軍中,我便不……”

他看到樂绮眠的反應,話音停頓。

“聽到了,”樂绮眠轉過身,背對他,“至少你死之前,我會活着。”

樂斯年不确定看到的是雨水,還是她濕潤的眼睫,因為她的脆弱像彙入水窪的雨珠,不到片刻便消失無蹤。

他愣住時,樂绮眠說:“我不怕死,隻怕輸,你既要随我前往流放地,今後無論對上何人,都不許輸。”

灰白雨絲交織成看不見的牢籠,她望向被切成碎片的霞光,像從泥濘裡掙脫的鶴。

“轟!”

驚雷落下,照亮她潮濕的臉頰,她想起,一路走來,得到的,到底比失去的多。

天下沒有她的容身之所,活着曾經是對她最大的懲罰,可當她發現,還有人站在她身後,她便想,也許,活下來不是錯誤。到這一刻,才敢對自己說。

樂斯年道:“那就不輸。”

漫山春光中,他走向樂绮眠,從未後悔救下她的決定。樂绮眠望着他,忽然放開紙傘,任由它掉入雨中。

這條路,她沒走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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