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逐漸變窄的門縫,我看到任崎暴怒的臉和李琦雯拽住他胳膊的身影。
“黎仟仟!”他的怒吼在電梯井裡回蕩。
金屬門終于合攏的瞬間,我脫力地靠住冰涼的廂壁,這才發現自己的雙腿抖得幾乎站不穩。
電梯開始下降,我的情緒卻沒有得到絲毫平息。
我在心裡盤算着最壞的結果,會不會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任崎正站在門口等我。而他狹長的雙眼中眸光銳利,看着我就像在看一隻待宰的羔羊,而我終是逃不出他的掌心。
“負一層到了。”電梯的提示音響起,見到門打開後外面沒有人,我終于松了一口氣。
我幾乎是跌進駕駛座的,直到坐上車攥緊方向盤的這一刻,我的心才逐漸平複下來。
踩下油門沖出車庫,後視鏡裡任氏集團的大樓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街角。
突如其來的鈴聲在密閉的車廂裡格外刺耳,是顧芷的來電。
“我假扮你的事情被識破,那幫記者已經又往你家去了。”她的聲音帶着急促的喘息。
我本來打算回家快速收拾些東西再走,但現在看來是不行了。瞥了眼導航,我果斷調轉車頭,向反方向駛去。
“我暫時會住到一個你們找不到的地方,有什麼事給我發消息或者打電話都可以。”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仟仟,發生什麼事了?”
“别問了。”我咬緊下唇,不願回想剛剛發生的一起,任崎滾燙的體溫似乎還烙印在我身上,疼得讓我窒息。
挂斷電話後,我将車開到了市中心的一個老舊小區。這裡的外牆上爬滿了歲月的痕迹,樓道的感應燈時亮時暗,讓我微微有些不安。
我戴好口罩和帽子,将自己裹嚴實不被人認出來。一口氣爬上七樓後,小腿肚酸脹不已。
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老房子,前些年我花錢翻修過一番,但之後一直閑置。淡黃色牆紙上落着層薄灰,家具上罩着的防塵袋已經變了顔色。
我下單了基礎生活用品,又網購了其他必需品。外賣小哥按響門鈴時,我透過貓眼确認了好幾遍才開門。
接下來的日子,我像隻受傷的兔子蜷縮在自己的巢穴。每天最大的活動範圍就是從卧室到廚房,連倒垃圾都要等到深夜。
除了顧芷,我切斷了所有不必要的聯系,連和覃斯言的交流也精簡到極緻,隻圍繞着覃思黎的日常起居簡單溝通。
“宿主,你打算在這裡躲多久?”系統的電子音突兀地響起。
我充耳不聞,半躺在小沙發上專注地看着顧芷發來的劇本。
系統仍舊不依不饒地蠱惑着我,但我清楚她的能力,除了惑亂人心,她對我的這個現實世界無能為力。而我的心,她也從未掌控過。
一周後的早晨,顧芷的電話帶來了好消息,“輿論已經基本控制住了。”
“那就好。”我平靜地回複。
“仟仟……”她略微有些不安道,“今天下午有一個開業活動,活動流程和采訪應對話術我發給你了,你一定要提前好好過一遍,今天到場的媒體肯定會提問徐嘉易那件事。”
“好。”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毫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