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衙役把兩人引到中堂門口就回去站崗了,心裡琢磨着:這事兒得空得問問,指不定能撈點消息。
王煜和谷小年進門,見屋裡坐着個二十來歲的漢子,旁邊站着倆侍衛模樣的人。兩人對視一眼:這縣令可真年輕!趕緊彎腰作揖:“草民給縣令大人請安!”
崔大人見來的還有個哥兒,有點意外。再看這兩人,那漢子長得俊秀,渾身透着貴氣,見了他跟見路人似的,不像普通百姓,倒像個世家子弟;旁邊那哥兒呢,眼神裡又是怕又是慌,倒是尋常百姓見官的樣子。他放下卷宗,面無表情地問:“你們求見本官,所為何事?”
谷小年頭回進縣衙,見了最大的官,心裡慌得不行,可越慌臉上越沒表情,正低頭想咋回答,王煜往前一站把話接了:“大人,我要說的事關系重大,能不能讓旁人回避?”
崔大人沖右邊侍衛使個眼色,侍衛立刻去門外守着。屋裡隻剩四人,崔大人慢悠悠端起茶杯喝了口,才說:“現在能說了。你說的人命關天是咋回事?記住别撒謊,騙官府的下場,你擔待不起。”
谷小年聽着這話,雖說知道是吓唬人,手心還是冒了汗。
王煜倒跟沒事人似的,反正說的是實話,查就查呗:“我要告孫府的孫天貴目無王法、草菅人命,孫府還助纣為虐,串通一氣,包庇他犯案!”
崔大人皺皺眉:“你知道告狀的規矩不?正常遞訴狀,我看到了自然會查案抓人開堂。這可不是直接求見的理由。”
王煜拱拱手:“大人說的是,是我莽撞了,您容我把事兒從頭到尾說清楚。”
“說吧。”
這邊王煜在縣衙說話,谷老大和村長急火火進了平和堂找裴大夫。
昨兒晚上谷老大和姚氏等到城門關了都沒見谷小年回家,急得坐立不安,趕緊找村長說了實情。村長一聽吓一跳,之前谷小年隻說收養的是城裡的乞兒,沒把事兒全講,怕他操心,結果讓谷老大兜底說了出來。
村長在屋裡轉來轉去:“幹等不是辦法,這麼晚了找青哥兒不合适,先去找族長商量下吧”
拽着谷老大就往族長家快走,急得村長媳婦在後面念叨:“大半夜往外跑,可别出啥亂子。” 催着谷文軒趕緊去追。
到了族長家,村長讓谷文軒在外面等着,跟谷老大進去商量。可一群泥腿子咋跟城裡的老爺鬥?最後決定先去縣城打聽消息,看看谷小年是不是被抓了,再琢磨下一步。
第二天一早兩人就往縣城趕,在存車的地方,谷老大還看見自家的牛車呢。
一進平和堂大門,谷老大就喊:“裴大夫!裴大夫在不在?”
麻黃從櫃台出來,臉拉得老長:“喊啥呢!這是醫館,不知道小聲點?”
谷老大趕緊道歉:“對不住對不住,小哥,我找裴大夫有事。”
麻黃一聽不是來看病的,語氣松了點:“裴大夫出診去了,不急就等着,急就去别家看看。”
谷老大更急了:“我不是看病,是找個人,谷小年,年哥兒小哥,你認識這人不?”
麻黃一聽找谷小年,眼神立馬警惕起來:“你找他幹啥?”
“我是他爹!” 谷老大趕緊說,“他昨晚沒回家,我擔心壞了,想問問裴大夫知不知道他去哪了。”
麻黃一聽是家人,臉色緩和了:“原來是年哥兒他爹!真不巧,他剛走沒多久,也不知道去哪了。” 說着領他們去後院,“要不二位在這兒等會兒?年哥兒說晌午就回來。”
谷老大和村長一聽谷小年沒事,心裡的石頭落了地。剛放松下來,肚子就咕咕叫,谷老大讓村長等着,他出去買吃的。
另一邊,王煜說完事兒,讓谷小年把在孫家搜的證據遞上去。
崔大人 “啪” 地一拍桌子,怒氣沖天站起來罵:“太不像話了!世上怎麼有這麼狠戾之人!簡直該殺!”
王煜等他罵夠了,才說:“大人,這就是我們提前來的原因。這事牽扯到縣丞,孫家的親家又是雲州知州來做靠山,我們實在沒辦法,才想先跟您通個氣。”
崔大人坐下琢磨:這知州之前他父親跟他說過,是屬于大皇子一脈的人。可沒證據啊,不過孫家隻是姻親,辦了他們沒事。縣丞和知州不好動,正好拿孫家開刀。
他想起剛來的時候見過縣城有個孫府,當時就覺得奇怪 ,普通民宅怎敢叫 “府”?讓人查了查,發現孫家問題不小,縣裡還有好多失蹤人口,男女老少都有,看着像買賣人口,可他帶的人手少,沒查出啥。看來知州也摻和在裡頭。
崔大人說:“你這證據要是真的,孫家倒台是肯定的。但縣丞和知州那邊,這些證據不夠。他們不敢動我,可你們倆怕是要遭報複。”
谷小年一聽急了:“大人……”
王煜趕緊打斷他,拍拍他的手安撫,對崔大人說:“大人,我們既然敢說,就有證據。但我們也有個條件。”
崔大人看他倆這動作,心裡犯嘀咕:看來這兩人關系匪淺,如果看着兩不相幹的人,竟然能在一塊,他頓時對着兩人更好奇了,面上卻沉下來:“你這是威脅我?就算沒你們,我照樣能審案,縣城的命案也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