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俱是笑,嬴煦也終于心中一松。
是啊,她傲氣不假,卻也從不刻薄待人。說到底,是先看着别人不待見自己,自己便也心中不虞罷了,何錯之有呢。
反正強求不來,苦惱也沒必要了。
氣氛一松,院子裡三人又接着說笑起來。嬴煦提起修行,便有說不完的話,從學習消食術到突破練氣二層,細細數過,興奮之色溢于言表。
嬴宴聽了也笑:“這才是剛入門呢,待你修為進一步突破,開始修行五行術法,那時再驕傲也不遲。”
“我肯定馬上就能突破!”
提起修為,嬴煦充滿自信。她打坐練功從不偷懶,每日要求辰時早課,她日日卯時便起,雷打不動吸納靈氣一個時辰。雖然邁入練氣二層才半年光景,但丹田内靈霧充盈,她覺得,自己的練氣三層不會來得太晚。
又聊起師長,嬴劭打趣問:“你以前不是日日盼着聽築基前輩講道,這下見着了沒?”
嬴煦眼中劃過一抹仰慕,重重點了點頭。
“我突破練氣二層時,便是受了一位内門築基師長指教。而且她還講授了一門獨創的修行之法!”
嬴煦眼含興奮,将浸脈之法一事細細講來:“……隻可惜後來一直沒能再見到她。關于修行一事,我還有好多想問她的呢……”
想起那“開百脈”的事,嬴煦心中又郁悶了。每每吸納靈氣,她都能感覺到自己百脈皆動,渴望着靈氣的滋養。但被孔紹元一番話吓得,隻能硬生生按捺住自己,不免有些難受。
“怎麼了?”見女兒驟然低落,嬴宴好奇道。
“啊,說起來,也跟《玉行經》有關……”
嬴煦愣了一下,功法還是娘給的呢,說不定她還真知道一二,于是老老實實道:
“我此前修《玉行經》時,吸納靈氣,都是從周身百脈而過。但門裡給的《八脈經》上說,吸納靈氣隻從周身八脈走。其他師長也說,讓我不要急着‘開百脈’……”
她心中腹诽,不讓“開百脈”,到是讓她知道為何呀。
嬴劭對修行之事一竅不通,便沒出聲。嬴宴卻是看着女兒,心中若有所思:“你說你剛開始修行時,就能引靈氣過百脈嗎?”
嬴煦點點頭,心中一點靈光閃過:“是啊。莫非,不是人人都如此?”
嬴宴心下了然:“開經脈非一日之功,尋常修士,都得先從八大主脈開始,八脈通達,才能開始打通其他分脈。而那些都是築基之後的事了。”
“啊?”築基之後?嬴煦傻眼,難道娘的意思是說,自己練氣期便做到了築基才該做的事嗎?
嬴宴臉上卻并無驚訝:“難怪你修煉速度比常人快……”停頓了一下,嬴宴沉思片刻,又接着道,“這無疑是好事,百脈皆通,吸納靈氣比尋常修士要快得多。你不必擔心修行出錯,早早開始運用百脈,習慣自身才好。”
嬴宴乍驚乍喜,一時間表情都有點控制不好,但看着娘親臉上一片淡然,不禁問道:“娘,這先天通百脈很常見嗎?”
嬴宴擡眼,似笑非笑:“常見?雖不是前無古人,但絕對稱得上百年一見。”說罷歎口氣,“阿煦,你天賦卓絕,娘不擔心你的前途。但是……”
嬴煦懵懵地擡頭。
“修道,很多時候,并非書上寫得那麼簡單……逍遙自在、超凡脫俗——那是聖人的境界,尋常修士想要走到那一步,要很長很長的路。”
娘親的掌心落在她頭上:“一定記住娘的話,關于天賦機緣,半字也不要向别人提起。”
休沐隻有五日,嬴煦在家舒舒服服耍了幾天,卻也沒落下修行。
早晚打坐,已成習慣。有了娘的寬慰,她更是放心地練習起引靈入百脈來。
吸納靈氣時,慢慢讓其走過周身所有能感到的脈絡,再彙入丹田,這才算作一輪吸納結束。
這麼做耗時比隻走大脈多不少,但看到足足多了一倍多的靈氣,嬴煦心中雀躍。
事倍功更倍,她賺的很!
這日晚,嬴煦伴着稀疏星夜打坐結束,長長吐出一口氣。手向腿上一摸,觸進一團溫熱綿軟的絨毛裡。
她笑着揉搓一番狗崽,看着一手的毛驚訝:“茸茸,你是不是要換毛了。”
狗崽慢慢擡起頭看向嬴煦,仿佛還沒從失神中回過神兒來。
嬴煦對此見怪不怪,這狗崽靈得很,每次嬴煦吸納靈氣,它必在身旁。要不是依然感覺不到狗崽身上有任何靈氣,她都要以為對方也在吸納靈氣了。
抱起狗崽,嬴煦再度量量:“呀,你終于開始長了。”
看着比自己胳膊長出兩寸的茸茸,嬴煦笑着拍拍:“趕緊長!你看人家話本上的金丹真人,出門走路都跟着霸氣靈獸,多威風啊。我也要!”
狗崽眨眨眼,模模糊糊聽到一個詞,也不知怎的,心裡忽而異樣。
金丹……
金丹是什麼呢?
靈氣浸入皮肉筋骨的感覺還未散去,它軟軟攤在嬴煦腿上,心裡想着,要長快一點。
快一點,再快一點。
這樣“阿煦”就會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