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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好奇釀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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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二,”慕亭雲本就不是一片駐足的停雲,他是元宵夜裡竄天的火炮。有他的地方,永遠安靜不下來,“裴二!”

他哐哐當當地敲着書房的門,恨不得半邊身子都在用力。兩眼冒着怒火,又夾雜着失望。師姐又和裴珩出去了,又不帶他。明明都說好了,怎麼說話不算……

“诶?”他臉上的表情僵住了,怔愣地看着門裡的人,“你怎麼在家?”

裴珩了然:“趙門使不在?”

慕亭雲從他手臂下鑽進去,掃視一圈,發現趙歸夢果然不在這裡,才敷衍地說:“是啊,三天兩頭不見人影。”

“唔,”裴珩垂下雙臂,任由他打量,“趙門使公務纏身,應是很忙。”

慕亭雲點了點頭,又辯駁:“我也是戟雪門門使。”

他說得有些心虛,又怕裴珩嘲諷他,因此闆着臉,強撐氣勢。

裴珩道:“是,有賴亭雲為趙門使分憂。”

慕亭雲更心虛,又被他點醒:“說的沒錯,我應該去給師姐幫忙。”

可是師姐去哪了呢?師姐好像對朔州很熟悉的樣子,明明他們都是第一次來朔北。

“我得去找師姐。”慕亭雲從書房出來,“我得擔起責任。裴二,你就留在家……怎麼,你也要出門?”

裴珩跟在他身後,還随手關上了書房門。慕亭雲有些遲疑:“你在朔州,可還是個‘死人’,不怕出去被人認出來?”

順着裴珩的目光,慕亭雲才發現天色已晚、暮色四合。這是個沒有月亮的夜晚,夜空隻有寂寥的幾顆星子閃爍。夜空下,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他頓了頓,說:“那行吧,你可要注意别被發現了。”他老氣十足地交代完,頗覺有幾分“慕門使”的氣勢,隻是很快又萎了:“我們正好可以分頭找,可是師姐會去哪兒呢?”

大慶已無宵禁。如果是瑞京,此時的街頭依舊人頭攢動,吵吵嚷嚷,妙齡女娘的脂粉香、街頭各色點心的細甜香和春日泗水河畔的花香,交織在一起,在空氣中融彙成香河。

但這是朔州,大慶的最西北,大慶最冷清肅殺的城市。十年未變。這裡沒有脂粉香,沒有糕點的甜香,也沒有花香,隻有……

“酒咧,酒咧,賣酒咧!”巷口有個沽酒的老翁,推着一輛有些年頭的木架車,車上擺着一排三個土黃色的陶土酒壇,個個都有半人高,腰肥肚圓。

酒壇邊上放了個敞口的陶土罐,濃郁的酒香把朔北肅殺的春風都熏醉了。它從小巷子一路踉踉跄跄到大街上,無知無覺地誘惑着路人。

巷子的夜色更深。鬼使神差,裴珩踩着牆面的影子,一路走到巷口的影子裡,問:“耆老,你這裡都有些什麼酒?”

他聞到冷冽的香氣,這香氣讓他想起一個人——她們如此相似。

老翁見有人來問,笑得眯起眼,語氣更熱情。他用木勺舀起敞口罐裡的清冽液體,緩緩流下,香氣更加濃郁:“聽您的口音,大人是從南方人來的吧?”

這幾日,城裡來了好多京師來的大官兒。興許是圖新鮮,這些大官兒都想嘗嘗朔北的酒與京師的酒有何不同,竟讓他的生意好了不少。

老翁指着最右邊的兩個半人高的酒壇,殷切道:“棗兒釀、羊兒羔,這兩種都是我們朔州才有的。出了朔州,那就是想喝也喝不到了。您嘗嘗?”

他取出一個陶土酒碗,就準備往裡面舀。

那站在陰影裡看不清面容的年青人卻說:“不用了,各裝一斤。”

“好咧!”老翁手腳麻利地取出兩個新的酒壇,開始裝酒。紅色的酒封甫一打開,濃郁的想起麻溜地鑽入人的鼻腔,像一條無形的蛇,卻有有形的魅惑,“再送您兩隻碗,加起來一共二十文。”

裴珩拎着兩壇酒,踩着影子離開。

她會去哪兒呢?

他目光幽幽,擡頭往上看,夜裡蒼雲嶺的影子無比高大,像沉默着注視着朔州的巨人。

夜裡的山路并不好走,哪塊石頭能踩,哪塊石頭不能踩,哪裡有荊棘,哪裡是平坦的路面,裴珩卻都很清楚。

這條路,他走過數回。可今夜這一回,有什麼不同呢?

對于這座半坍塌的古寺來說,今夜自是不同。它在山間靜默地數着流水的日子,數了一千多個夜晚。可今晚,它迎來了久未見面的朋友。

禅堂裡隐隐透出微弱的燈光,照着搖晃的樹影,像一個個長了無數雙細長手腳的伶仃山鬼。

禅堂木門早就被山風摧毀。

裴珩隻一走近,就看見禅堂正中跪在地上的紅衣少女。沒了木門的禅堂自然也早就沒有了蒲團。紅裙少女跪在布滿灰塵和枯葉的地面,低垂着頭。生機與死氣在看慣死生輪回的佛像前,詭異而和諧地擁纏。

燭火搖曳,熱蠟垂淚。

少女的背影罕見地外洩出幾分脆弱。

脆弱。

人都是脆弱的。裴珩見過各種各樣脆弱的人,各種各樣脆弱的情緒。無論何時,他總能輕易地看透那些脆弱背後的原因。

這就是病與藥的關系。可是今天這病,他開不出藥方。他緩步上前,踏過厚厚的殘枝敗葉。這些早已逝去的生命,竟還能發出聲響。

趙歸夢雙手合十,聽見動靜,緩慢地回首看過去。

昏黃不定的油燈下,少女的容顔竟有幾分類似山間的精魅:“你怎麼來了?”

裴珩步入禅房,還未将酒壇放下,就發現角落裡也有兩壇酒,不由得挑眉:“酒肉穿腸過?”

佛祖心中留,這話大和尚也常說。

在這樣心緒不甯的晚上,在這搖曳的燭火下,聽見這熟悉的話,趙歸夢竟然有了幾分恍惚:“要喝得出去喝,不能在寺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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