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秦俞反應過來，沈晏辭：“秦員工得再練練視力啊，下次别牽錯人了。”

秦俞冷呵一聲：“下次麻煩您被人牽的時候哼一聲，别裝死。”

沈晏辭：“......”

面前的霧氣沒有絲毫減緩的迹象，依然濃厚地看不清前方的路。

隻是身邊的人沒有走遠，依然不緊不慢地跟着他并肩前行。

齊浩在後面嘀咕着：“哥，你的手怎麼那麼涼。”

秦俞皺眉：“我和那個刻薄......沈長官一直在你前面。”

後面傳來聞雪的聲音：“我一直在最後。”

齊浩一呆，慢慢地轉頭，與他手牽手的秦俞僵硬地笑了起來：“你見過我的骨頭嗎？”

聲音飄蕩在風裡。

窩日！！

齊浩渾身寒毛炸起，撕心裂肺地喊道：“救——命——”

身邊的“秦俞”見被識破，身形一晃，變回了白色幽靈。

齊浩拼命地想甩開手，但白色幽靈竟然緊緊抓住不放，并帶着他向前面躍去。

“啊啊啊啊啊啊——”齊浩的慘叫越來越遠。

倏忽一聲，他們便消失了蹤影。

“齊浩！”秦俞喊道。

沒有人應答。

又一個轉身之間，身邊的人也沒有了蹤影。

“沈晏辭？”

過了許久，有人站在他面前：“我在這裡。”

*

霧中四茫，走出一個人來。

沈晏辭看着前面的人，一時愣住。

他穿着一襲玄色制服，手中玩轉着一把槍，眉梢輕挑，玩味地看着他。

不同于秦俞的精緻佚麗，面前的人生了一張清削的臉，雖然在笑，眼底卻沉着很多東西。

隻是有些時候，秦俞的一些神态和語氣，會很像他。

沈晏辭總是會有一瞬間的晃神。

面前的人一步步走近。

沈晏辭心念一動，他沒有什麼表情，手卻在輕輕地顫抖，直到指甲幾乎嵌入手心，他才有些平靜下來。

有很多事情，他不怎麼記得，有些人的臉，也随着時間長河漂泊不清。

可一旦出現，那些碎片突然在他心裡攪動，叮叮當當發着聲響。

眼前的人槍口對準了他。

沈晏辭忽然歎了一口氣：“你不是他。”

對面的人微微歪頭，似乎在疑惑。

沈晏辭嗤笑道：“你知道你最大的破綻是什麼嗎？”

“你假扮的這個人，已經死了。”

話音未落，一把銀白權杖投擲而出，直刺那人心口。

面前的人突然四散成風，權杖從中間穿過，卻沒有傷及他的一分一毫。

風又在霧中合攏，變成了昨晚見過的白色幽靈。

“你見過我的骨頭嗎？”他問。

沈晏辭沒有說話，隻是輕微地有些在發抖。

他很少有這樣的失态。

白色幽靈似乎很好奇，他飄蕩在沈晏辭周圍，風又傳來了他的聲音：

“奇怪，你是在生氣嗎......又好像在害怕。”

“他難道不是你——”

銀白權杖又直直刺來，與上次不同，這次帶着凜冽的殺意。

沈晏辭狠狠閉一下眼睛，再睜開時已經恢複如常，他召回權杖，往回路走。

“下次别扮作他的樣子。”他冷聲道。

“不管你是什麼東西，我真的會殺了你。”

身後那一隻白色幽靈委委屈屈地留在原地，又消失在白霧中。

沈晏辭在霧中往前走。

天色越來越亮，霧也一點點變得稀薄起來。

遠處顯現出一個人影，朝他越走越近，稍近點，可以看到他手裡拿着一把槍。

沈晏辭眼睛微眯，銀白權杖刹那揮出，帶着層層殺意。

“我說了，我會殺了你。”

面前的人一驚，舉起槍，C級異能發動。

時間引力在槍口發生彎曲，形成一顆子彈。秦俞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子彈瞬間離膛。

“铛”地一聲，一聲金屬碰撞的銳響炸開，火星迸濺。子彈和權杖相撞，硬生生截住了那道劈落的淩厲攻勢。

“沈晏辭？”秦俞試探性地喊道。

沈晏辭沒有搭理，徑直召回權杖，帶着滔天的殺意向他走來。

秦俞還未反應過來，權杖已經重重橫掃過來，秦俞隻覺得手指一痛，破界槍被打飛出去。

秦俞步步退後，沈晏辭步步逼近，他橫過權杖蓄力，接着向秦俞脖頸處砸去。

“沈晏辭！”

秦俞厲聲喊道。

“你是瘋了嗎？！”

權杖離秦俞脖頸隻有一厘之隔，堪堪停下。沈晏辭看清了眼前人的樣子。

沈晏辭有片刻的愣神。

明明長相天差地别，他總有一種，那個人回來了的想法。

良久，他收回權杖，低聲說道：“抱歉。”

秦俞感覺面前的人糊了張假皮，明明沒有什麼表情，卻把自己往殼裡縮得更深了。

秦俞突然覺得一陣火氣往上竄，他揪住沈晏辭的衣領：“你他媽今天吃火藥罐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