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是,那些受到擊打的學生并沒有痛苦地嚎叫出身。他們像是感覺不到痛苦。那些被打的支離破碎的軀體開始抽搐。折斷的四肢又重新拼接起來。
他們身體四肢扭曲着,眼神陰冷而空洞,以各種形态向他們走來。
更像喪屍了卧槽。
秦俞心下發涼,握住沈晏辭的手就往樓梯口往上跑,卻在轉角處猛地刹住腳步。
上方的樓梯口,黑壓壓的人影正如潮水般向下湧來。
秦俞轉換了方向,拉着沈晏辭想往下跑。
緊接着他又一步步退回這個樓梯間。
下面有更多的學生,每一級台階都擠滿了扭曲的身影。他們一緻地擡頭,露出白花花的牙齒,有些甚至還在咀嚼些什麼。
這些“東西”不會真的吃人吧。秦俞絕望地想着。
樓梯上,樓梯下,還有樓道中全是密密麻麻的學生。他們整齊一緻地逼近。
秦俞和沈晏辭困在小小的一隅,退無可退。
學生突然笑了起來,雖然長相不一,但笑起來的感覺,簡直和黃巧巧一模一樣。
“你們逃不掉的。”
“留下來陪我吧。”
“我們都屬于,永遠的黑暗。”
“哈哈哈哈哈......”
數以百計的身影在黑暗中同時咧開嘴角,尖銳的笑聲像無數根鋼針紮進秦俞的顱骨。他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視野裡浮現出層層疊疊的枯瘦人影。
秦俞忍不住痛苦地彎下腰,劇烈的疼痛似乎要把他的意識擊穿。
直到一雙冰涼的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秦俞對向沈晏辭的眼睛。
嘈雜的環境刹那安靜下來。
一瞬間秦俞幾乎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冷靜點。”沈晏辭低聲說道,冷冽的眼睛望着他。
秦俞感覺萬千枯瘦鬼影如潮水般退去,意識恢複了清明。
沈晏辭一把将秦俞拽到身後,銀白權杖在掌心劃出一道淩厲的弧光。他每一步踏出,權杖便掀起一片血浪,前排學生的軀體如同海浪退潮般成片倒下。
骨骼碎裂的脆響連成一片,在狹窄的樓梯間形成有節奏的回聲。
可那些東西根本不知畏懼。
後方的學生沒有意識地劇烈反撲着,踩着同伴支離破碎的軀體蜂擁而上,攻勢逐漸變得癫狂起來。黏稠的血漿四濺,在台階上積成水窪。
走廊裡的學生圍在秦俞身後。十幾雙手臂同時抓向他的後頸。
“低頭!”沈晏辭冷道。
權杖擦着秦俞的發梢橫掃而過,将後面一排人都攔腰斬斷。
可這瞬息的空檔讓樓梯上的學生抓住了機會,三個學生一齊撲來,手指指骨同時刺向沈晏辭咽喉。
他偏頭躲過緻命一擊,卻仍被最長的指骨劃過頸側,一線血珠順着蒼白的皮膚滾落,在玄衣領口洇開一抹暗色。
大廳内,稽查員看着這驚心動魄的一幕,炸開了鍋:
“現在場面好被動,老大為什麼不用S級武器異能?”
“你以為S級異能的使用那麼簡單嗎?一旦使用基本上對低階稽查員會造成無差别攻擊。”
“對啊,所以一般在高階任務中,都要保證隊友是A級及以上,否則很可能造成誤傷。”
“都怪秦俞,還不如讓他死了算了。”
“對啊,D級稽查員能有什麼用。以前老大都是和A級一起合作的,哪有那麼憋屈的時候。”
“前面的人怎麼說話呢,進A級時空阱又不是秦俞自願選擇的,這一路上,他沒有對不起誰!”
“說的好像自己能比秦哥做的好似的。”
“就是就是,前面的别挑撥離間!”
衆人雖然雜七雜八地說着話,眼睛卻沒有離開過虛拟屏幕。
那裡的學生屍體越來越多,沈晏辭和秦俞身上都沾着大片的血迹。
盡管如此,學生沒有止盡,不斷從樓梯口冒出來。
秦俞看向從四面八方湧來的學生,又看着沈晏辭已經略微有些發白了的臉色。
他的手指慢慢收攏。
這樣下去可不行。
“時空阱,究其本質還是執念體的自我意識凝結成的場域,其所形所化皆為其意志的體現。”
“作為核心的,始終是人。時空阱的内部有着執念體的所曆所想,這一切都變成這裡自我運轉的邏輯規律。”
沈晏辭之前說過的話仍萦繞在耳邊。
既然都有規律可循,那麼這裡的運轉規則是什麼呢?
秦俞努力回想之前種種。
突然,秦俞的眼睛發亮,他顫抖着開口,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貼合之前聽到的聲音:
“小朋友,快回家......”
“一回輕輕摸肩,骨頭節節脆響,
二回放松呼吸,脖頸慢慢掐亡,
三回陪同送去,黑屋寂寂無窗。”
一大群學生的動作突然停下,他們好像看到了什麼恐懼的東西,不敢再上前一步。
秦俞壯着膽子再度開口,裝作愠怒的樣子:“大半夜不睡覺,你們都在這裡幹什麼呢!!”
“哎你!”秦俞指着最近的一個學生,他的手指還呈攻擊的模樣:“你叫什麼名字?我登記一下。”
面前的學生突然劇烈地抖動起來,小心翼翼地收回自己的手指,低下頭,像是在心虛。
有效果!
秦俞心中稍定。
他從沈晏辭身後走出來,叉着腰,惡狠狠地說道:“都給我回去,我就數三秒!”
“三——”
“二——”
“一!”
瞬間樓道上的學生消失得無影無蹤,作鳥獸散。
大廳内的稽查員看得目瞪口呆。
還能這麼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