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妗大腦還混沌着,好似完全抓錯了重點,蓦然聽見那三個字怔在原地。
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你要去哪兒?”
“波士頓。”徐霁說,“北美分公司正在籌建,沒人在那兒不行。”
随着甕聲甕氣的一聲“哦”,雲妗低頭小聲道:“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熬不熬的過去。”
“和我談戀愛很累的,徐霁。”
雲妗覺得人有時候就是矯情,得了便宜還賣乖。
徐霁摸了下她的頭,循循善誘:“雲妗,你很好,别對自己沒信心。”
“熬不過去那就别勉強自己,你什麼都不用做,換我重新追你。”
後半句話他吐字很慢,不帶任何情欲的,自願低頭俯首稱臣。
男人眸子裡的顔色漆黑深沉,如墨色濃稠,卻難得浸潤了盡數溫柔,流動的嗓音低醇清啞,哄進她的心裡。
是高位者但并不強勢傲慢,給足了她個人空間,這一點難得可貴。像是平靜的海面,溫和但又蘊有巨大的力量,情緒價值拉得很滿。
雲妗承認,她有點被感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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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雲妗放了包,就把手機打開呆坐在那裡。她還是感覺方才發生的事情像夢一樣,不用她伸手,就摘到了月亮。
徐霁他剛才,是在給她表白嗎?
關鍵是,她就這麼稀裡糊塗地答應了。
一個小時後。
“妗妗,你還不洗澡嗎?”
以往她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今兒則不然。黎俏俏叫了她兩聲都沒回應,不禁有些奇怪。在那兒魂不守舍的,嘴角還帶着些癡笑。
叫了第三聲,她終于回神,“怎麼了俏俏?”
手機上的短視頻已經放了不下十次,她摘下耳機,揉了揉戴疼了的耳朵。
“你今天有衣服要洗嗎?我要倒洗衣液了哦。”
“你先倒吧,我馬上去洗一下,洗衣機一會兒我來開。”她說。
“你沒事吧寶,我看你一回來就心不在焉的。”黎俏俏聞言還是有些擔心。
雲妗笑了笑,“沒事,我在想和實驗室相關的事。”
“餘聲聲還沒回來嗎?”
黎悄悄聳肩,“沒呢,估計還是老樣子,和男朋友在圖書館自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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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關系的第一個晚上,雲妗躺在床上心煩意亂地有些睡不着,連她的哄睡廣播劇如今都不管用了。
徐霁說話的那一幕仍在腦海中一幀一幀重複放映,揮散不去。
——“雲妗,你很好,别對自己沒信心。”
——“熬不過去那就别勉強自己,你什麼都不用做,換我重新追你。”
沒人和她說過,徐霁這種禁欲一卦的男人談起戀愛情話會那麼動聽啊!
她點開微信,沒忍住,戳了戳某人的頭像。
徐霁打了電話過來。
雲妗連忙拉開床簾,下了床,跑到門外才點了“接受”。
直到點開之後屏幕上出現了熟悉的人臉,她這才發現徐霁開的還是視頻電話,那張放大的俊臉招搖得出奇。
徐霁眼底含笑,“想我了?”
“才沒有呢,手碰巧點到了而已。”雲妗嘴硬道。
徐霁輕笑一聲:“碰巧就點在和我的聊天頁面?那還真是挺碰巧。”
“你别打岔!”小姑娘惱了,“我、我就是想問一下,波士頓那邊,你……什麼時候要走啊?”
“7号。”
“所以親愛的雲小姐,在此之前,你有什麼願望我都可以滿足。”
腦子裡突然閃過什麼,她咽了咽口水,又得寸進尺道:“你自己說的哦,不許反悔!我想聽睡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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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過後的這一個學期課程排得比較緊,各種小組作業deadline排着隊近在咫尺,跟催命符一樣。
開學後的兩個星期還算輕松,兩個星期後為了下個月實驗室選拔面試,除了約會時間,雲妗幾乎住在圖書館,忙得腳不沾地。
沈瓊打電話過來問她清明節回不回去,雲妗邊吃着外賣邊聽着,眼睛還盯着電腦上的證券價格走勢數據。
“不回去了媽,下個月實驗室選拔,教授催得緊,還有一篇課題研究報告要寫。”她瞥了一眼手機,咬着勺子。
沈瓊“哦”了一聲:“我聽說選實驗室要看老師的,你和你們學長學姐多了解了解,通過率會高一點。”
雲妗:“我知道的。”
“你們六級不是六月份就要考了嗎?準備得怎麼樣了,有把握沒有?”沈瓊又問。
“四月份都沒到呢媽,我在學了。”
沈瓊一向放心她的英語,便點頭:“那你自己安排好時間。”
“我爸呢?”
“你爸周六加班,估計要半夜才能回來。他最近在準備今年的選舉,忙得很,清明節可能都休息不了,你沒事少打擾他為好。”
父親總是那麼忙,一個月也通不上幾次話,雲妗從前還會埋怨他的工作,如今聞言隻是明事理地點點頭回了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