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筒沒開免提,晃着斷斷續續的浮音:“阿霁哥哥,阿霁哥哥你在嗎?诶……我明明打通了呀,怎麼沒聲音。”
她隻能把收音的手機拿遠了一點,挪了挪身體,很輕地拉了拉他的袖子,把嘴巴湊過去用氣聲說:“你妹找你有事。”
她的唇形很漂亮,是一眼驚豔的類型。
水潤飽滿的唇瓣塗了鮮亮的唇釉,亮晶晶的,像包裹着一層糖蜜。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如同上好的朱玉,待人采撷。
唇瓣貼在耳邊,粉唇張合,濕潤的熱氣暖烘烘靠近他刻意傾斜過去的脖頸,癢癢的。
徐霁覺得她這副樣子可愛死了。
衣袖又傳來輕微的牽動,四目相對,小姑娘就拿着一雙清冷卻勾人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眸光懇求,讓人忍不得拒絕。
徐霁心軟了一下,從她手中接過電話問電話那頭怎麼了。
宋溪月問他剛剛怎麼不回答她,徐霁想都沒想,随口回她說在地下車庫信号不好。
“……”雲妗覺得他這無中生有的本事真真厲害,睜眼說瞎話張口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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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妗從娘胎裡帶出來的毛病,腸胃嬌氣,吃不習慣山珍海味,吃多了就容易胃脹氣。除了必要的場合,吃到七分飽就不再勉強了。
她來之前還吃了一個小蛋糕,本來就吃不太下,聚會一頓飯下來就吃的不多。
許是經過了難得的刺激,結束之後,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兩聲。
她有些尴尬,想解釋又說不出口,畢竟肚子想叫了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雲妗讪笑了兩聲:“沒事,你不用管我。”
徐霁卻好像沒聽到她說的話,找了最近的一家便利店,擱下一句“在車裡等我”,便推門進了便利店。
雲妗眨了眨眼,光源的方向逆着背影,把他優越的身形毫無保留地勾勒出來。不得不說,要是每天能對着這一副男模身材,還真是賞心悅目。
徐霁從貨架上拿了一瓶牛奶,擱在收銀台上。
他那張臉無時無刻不在吸粉,收銀小妹一擡頭臉就紅了。帥哥喜歡喝牛奶嗎,好有反差感哦。
“還需要别的嗎先生?”她揚起一個燦爛的微笑。
“我們店裡這兩天搞周年活動,關東煮十元四串,酸奶第二瓶半價,掃碼充值注冊會員還能送100元消費券。”
“給我拿幾個這個。”他指了下玻璃展示櫃。
“是這個嗎?老婆餅。我們店裡現烤的哦,一個五元,十元三個,您要幾個呢?”
“拿三個,謝謝。”
收銀小妹很快打包了三塊金燦燦的酥餅,套好袋子遞給他,“好的,一共是15.5元,收銀台下方貼有二維碼,微信支付寶都可以。”
徐霁掃了碼付款,拎着塑料袋出去,沒急着回車上。他扯了扯衣領,支着腿靠在便利店門口的花崗岩柱子上,靜靜地朝着那邊凝望了一會兒。
車窗映出一個模糊的人影輪廓,交疊婆娑的樹影,一淺一深。
小姑娘坐在裡面,乖乖等他回來。
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場景出現了形狀,不可名狀,連手心都有些微微發熱。
他正準備往車那邊走,屏幕上顯示顧陵楚的電話,街上沒什麼人,于是徐霁慢悠悠地打開了免提。
一串震耳欲聾的男聲在耳邊響起:“朋友一生一起走,誰先脫單誰是狗!”
背景音很吵,悉悉索索的,混雜着電音和DJ舞動的快感,一聽便知道是在酒吧。
徐霁:?
他沉默了半晌,“顧陵楚你有病?”
“玩真心話大冒險呢。”顧陵楚尴尬地咳了一聲,又說,“盛妍叫了你,你怎麼不來?徐老闆,你不會是當狗去了吧。”
這句話和前一句放在一起,尤其一語雙關。
聽筒裡沉默了很長時間,方才顧陵楚喝了點酒,酒意有點上頭,言語措辭都在雷區蹦跶:“不會吧,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
“為愛當狗,好感動啊阿sir。”
顧朝言讓人把顧陵楚拽到一邊去,奪過手機,看在親兄弟的份上為他解釋了一下:“阿霁,我哥他喝醉了,他犯賤說的話你别太在意。”
徐霁不和醉鬼計較,“喝醉了弄點醒酒湯,沒有重要的事别給我打電話。”
顧朝言走出包廂,連說了三聲好,一副秒懂的樣子,悄咪咪地把聲音壓到最低:“阿霁,我們是不是打擾到你和小嫂子了呀?”
徐霁手一頓,“顧朝言,你最近是不是太閑了。”
顧朝言:“啊?欸欸,我哥吐了,我得去處理一下,回聊嗷阿霁。”
“……”
借口拙劣又幼稚,也不知道盛妍看上他哪點。徐霁默默補充,等到了合适的時候,他自然會帶小姑娘正式認識一下他的朋友。
不過不是現在。
小姑娘膽子小,得慢慢來,免得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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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妗本以為他會把她放在校門口,不想徐霁沒停在路邊,而是絲毫不見顧慮地停在了閘門前。
“你的車能進去嗎?”她擡指回着信息,擡頭瞥見保安室内投來目光的保安,臉偏過去恰好對上男人的目光。
他好整以暇地支着胳膊,答非所問:“窗沒關。”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徐霁對着保安室的方向點了下頭。
她吓了一跳,連忙又轉頭去關窗,“就一個縫。”
離門禁時間僅剩半個小時,尚未歸校的學生三三兩兩地接連往學校裡走,辨不出誰是誰。
雲妗其實不怎麼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在和保安大爺打招呼。
但這個時間點,同一輛車裡,商業新貴和女大學生這麼敏感的關鍵詞,能傳出什麼喪盡天良的謠言,就不在可控的範圍内了。
況且以他們倆在外的身份八竿子打不着一撇,有心人指不定要逮着她嚼舌根說事兒。
她頭皮發麻地等着他的解圍,徐霁卻好似一丁點兒也不急。她的臉往駕駛座方向偏,眼神飄忽不定。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她想伸手提醒,卻不知道往哪裡摸,獨獨一雙微紅的眸子秋水似地直勾勾望進心田,急迫又遮不住的勾人。
徐霁用餘光瞥見小姑娘急得略微绯紅的耳尖,隐匿在昏暗裡的唇角不自覺地輕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