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姑娘松開了手,無辜地眨了眨眼,大有繼續聽他說的架勢。
“我說,沒被綠。”徐霁此刻解釋得很蒼白。
“這次過來是和她談退婚的事宜,充其量算合作關系。這個婚約月底就能解開。”
“哦。”她有點心虛,岔開話題:“那個……你的航班還能正常飛嗎?”
徐霁剛要回應,陳特助的電話打了過來。
陳特助:“老闆,鹭洲雨下太大了,您的航班被臨時取消了。明天上午的行程我幫您推遲到下周了,我在縣城幫您訂好了酒店,您在鹭洲先将就一晚吧。”
雲妗就站在一旁,能清晰聽到聽筒裡的聲音。
不說不知道,一說她才發現窗外的雨緩緩漸大,電閃雷鳴,還應景地夾雜一聲悶雷。
她“啊”了一聲,不禁有些垂頭喪氣,“這運氣也太背了吧,怎麼剛要出門就下雨啊!”
電話還未挂斷,陳特助猛的一個激靈,興奮在眸光裡閃。
“老闆,您現在在哪兒?”
徐霁冷着聲:“劇組。”
他沒給陳特助繼續說下去的機會,丢下一句“沒别的事就挂了,讓人不用來接了”,便挂斷了電話。
小姑娘自我療愈能力還挺強,這會兒開始安慰他了,嘴裡振振有詞。
“哎——沒事兒,你的那幾個朋友不是也還在劇組嗎,你可以找他們啊。”
再不濟,還有一個秦曲啊。
徐霁驟然失笑,一隻手放在她舞動的手臂上,往下壓了壓,語氣輕緩,“我不難過。”
幾道驚雷之後,瓢潑的雨傾倒下來,其氣勢之大,讓說話聲都模糊不清。
故而他聲音提高了點,“這麼大的雨出門不安全,等雨小一點再回去。”
“好吧。”姑娘頭垂下去,不再說話,隻是這小模樣瞧着有幾分不開心。
徐霁推了推她:“休息室不是有床可以睡?别委屈自己,困了去眯會兒,雨停了我叫你。”
她眼睛裡的光亮了些許。
這确實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你要睡嗎?”
她也就是客氣問問,不想他真的考慮起來了,“隻有一張床怎麼睡?”
雲妗:……
她不過是随口客氣客氣,這人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你要不要先睡?我……”就不睡啦?雲妗在心裡斟酌了半天措辭。
所幸罪魁禍首松口了。
“我不是很困,你去睡吧。”徐霁逗夠了小姑娘,大發慈悲給了她台階下,“記得把門鎖好,有事給我打電話。”
她正要轉身,手腕被一抹溫熱牽制住。
手腕處的力量不輕不重,頂多算捏住,但還是有源源不斷的熱源從靜脈流入心髒。
手心碰到了一個表面硬硬涼涼的物品,“這……什麼?”
金屬質感的小物件,薄薄的一片,頂部穿孔挂着一個小繩。
它造型狀似人的手,雕刻精美細緻,上面有着看不懂的字符和圖畫,神聖莊重,好似帶着人們的祈福和心願。
“法蒂瑪之手,一個以色列客戶送的,在當地有護身符之稱。”
他勾着那根彩色的尼龍小繩子,語氣淺淡,滿是不在意。
“你要是喜歡就送你了,放我那兒也是積灰。”
雲妗雙手接過來,明潤的眼眸盈着細碎的光:“真的啊?”
“嗯。”徐霁看見她的反應就知道送對了人,“沒有價值的東西不必留下。”
“誰說它沒有價值了!”雲妗反駁,“它能許你平安順遂,無災無病。”
-
目送雲妗進了休息室,徐霁轉身循着樓梯上了二樓。
二樓桌球室,導演正陪着投資人打桌球。
“小顧總,夜戲不能全删啊!”
“我們的燈光、場景、氛圍都是重中之重,夜戲雖然辛苦,但也會給演員相應較高的報酬。這萬萬不能删啊……”
“您看,要不這樣,給演員再增加百分之五的報酬?”
他汗涔涔地跟在顧陵楚身邊,一臉快碎了的表情。
小顧總先前也沒有關照劇組裡面哪個演員,他現在也不明說,這不是要瞎猜嗎?
玩兒呢。
顧陵楚此刻也好不到哪裡去。
徐霁跟他說删夜戲的時候也是随口提的,他哪知道這人發什麼瘋,沒事來幹預劇組的事兒,現在搞得他莫名其妙的。
顧陵楚被他煩得要死,見正主來了,連忙甩鍋,“正主在那兒呢,你自己去問。”
導演腦子反應得快,轉頭看向推門而入的徐霁,看到救命稻草一樣迎了上去。
“徐總!”
他早就聽聞顧氏的兩位少爺和鉑越科技的徐總是摯友,關系非同一般,即便徐霁沒有參與投資,但這點面子必須給。
這架勢明顯是有事相求,徐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轉向看顧陵楚,“什麼事?”
“我這夜戲不能删啊!您……”
“沒說要删。”
清冽沉穩的嗓音仿若救世主的天籁之音,導演第一次感覺這麼美妙。
“能改的改到白天,夜裡不能超過淩晨一點,影響演員的休息。”
導演連連點頭,“沒問題沒問題。”
顧陵楚知道這事情總算是解決了,他也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直截了當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