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霁開完會,顧陵楚推門進來。
“自家公司放着不管,跑來我這兒幹什麼。”男人雙腿交疊,身體往後靠,多了幾分懶怠和倦容。
“過來慰問一下加班加點的老牛。”顧陵楚一雙狐狸眼微勾,眼底浮起幸災樂禍。
徐霁睨他一眼:“聽說你三叔把他兒子塞進了總部?你表弟?”
“那龜孫子算我哪門子表弟。”顧陵楚冷嗤,狐狸眼危險地眯着,“真是給他臉了,沒事往老子這兒瞎蹦跶。”
顧家水深,那檔子家事人盡皆知,幾個叔叔虎視眈眈,但是這兩兄弟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一個笑面虎,一個暴躁老弟。
“窩囊就算了,還他媽糟蹋小姑娘,你說是不是人渣。”
見徐霁别有深意地看着他,顧大少爺立馬暴躁了:“你他媽别看我,我沒幹過這種缺德事兒,我和我前女友都是和平分手。”
發小多年,徐霁知道他的品性,典型的百花叢裡過,片葉不沾身。花是花了點,但也不至于亂搞關系。
“不說這個。”徐霁坐姿松弛,端茶抿了一口,“你三叔搶了我一批零件。”
“哪個?”
“祥瑞。”
“祥瑞?沒聽過。”
“小公司。”徐霁放下茶杯,“那批零件的來源有問題。”
悠然打轉的座椅徒然一頓,座椅上的人突然意識到什麼,眼睛一眯,徒然笑了。
“膽子真夠野的啊,我到不知道他那老東西還有這樣的謀略。
“他要是敢背地裡搞什麼違法的勾當,牢底都不夠他坐穿的。”顧陵楚微微一笑。
他轉過身,起身拍拍徐霁的肩膀:“謝了兄弟,幫了我一個大忙。”
他剛準備推門出去,身後傳來徐霁的聲音:“一碼歸一碼,你三叔的賬你來還。”
顧陵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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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車,手剛摸上方向盤,顧陵楚突然想到什麼打開微信發信息給他。
【圈子裡在傳,你和虞家那樁婚事年後就打算提上日程,這事兒你知道嗎?】
徐霁:【謠言】
顧陵楚手指夾着煙,聽見振動的聲音拿過手機看了一眼,不由地遺憾。
【真沒想法?】
【這樁婚事現在隻剩一個軀殼,沒有履行的必要,虞家那姑娘也沒有這個意思,我會跟他們說清楚】
【你怎麼知道人家不願意?】顧陵楚反問。
徐霁沒回他。
【真退婚啊】
【行】
他咬着煙,一腳油門踩出去,單手拿着手機發語音:“虞家那天仙一樣的姿色你都看不上,你就等着孤寡一輩子吧。”
倒不是顧陵楚幸災樂禍,照這家夥清心寡欲的程度,還真有可能單着一輩子。
見他又沒反應,痞笑:“要不要兄弟給你送幾個女人,單身23年,不寂寞?”
這下消息很快就回過來了,就一個字。
【滾】
顧陵楚深覺遺憾。
和徐霁認識以來,他就沒見過徐霁有過女人。
人,食色性也。
他一直覺得沒有欲望是種病,除了時不時喜歡失聯在世界的各個角落,徐霁似乎無欲無求到了一種境界。
倘若不是還記得這人曾經從一無所有到現在在京城站穩腳跟的手段,很多時候他真的會以為徐霁是下凡來曆劫的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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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于期末考試前,宿舍幾個人複習得渾渾噩噩,雲妗提議出去放松放松。
但在去哪兒這個問題上,衆說紛纭。
“海底撈?”餘聲聲弱弱地開口提議。
黎俏俏第一個表示不贊同:“每次都海底撈。”
“唱k去?”
“不行,不夠刺激。”
“我知道了!去酒吧!”沉思片刻,黎俏俏一拍腦袋,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餘聲聲手裡捏着的筆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嘴巴張成小小的O狀。
“你們沒去過酒吧吧!走!今日姐就帶你們見見世面!”黎俏俏勾住她的肩膀,複習的煩躁一掃而空。
雲妗還算淡定,餘聲聲直接愣在原地,一臉“我沒聽錯吧”的表情。
她從小到大沒喝過酒,而且聽說酒吧很亂不是很安全,她們真的要上演女大勇闖酒吧的戲碼嗎?
“真的……要去嗎?”她讪讪道。
“拜托——成年了當然要體驗一下成年人的快樂。放心放心,都二十一世紀了,酒吧又不是什麼不正經的場所!”
黎俏俏掃了眼兩人裹得嚴嚴實實的着裝,恨鐵不成鋼:“你們難不成想這樣去嗎?”
她轉頭看了眼雲妗:“白瞎了你這張臉!”
雲妗:……
“來來來,姐來給你們化妝!清純女大爆改性感辣妹,保管讓你們化完妝認不出自己。”
黎俏俏化妝技術很好,臉龐那兩暈粉粉的腮紅堪稱點睛之筆。雲妗照了照鏡子,都覺得不像自己。
鏡子裡的少女面若桃李,被黎俏俏強行塞了件露背綁帶小吊帶,薄薄的針織面料勾勒身形,又純又欲。
因為怕冷,她下半身随意地套了件寬松的闊腿牛仔褲,還能修飾腿型。
餘聲聲害羞,不敢穿太露的衣服,黎俏俏隻連哄帶騙給她化了個淡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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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宴酒吧二層,上演着京圈公子哥們的小型聚會。
空氣中彌漫着紙醉金迷的微醺感,有服務生送來昂貴的陳年老酒,也自然存在左擁右抱美女環繞的纨绔公子哥。
玻璃之後,顧陵楚勾手環着風情萬種的漂亮女人,打趣身旁靜靜坐着的男人。
“來酒吧喝茶的習慣什麼時候能改改?”
身陷暗處的男人薄唇輕啟。
“改不了。”
一群朋友喝酒打牌,當然就有喝高了口出狂言的。
那人大搖大擺走到徐霁面前。
飙了句髒話,大着舌頭,語氣狂妄充斥着輕蔑:“泥也配喝偶們坐一起,就踏馬裝。”
全場靜默。
樓下酒杯碰撞和樂隊彈奏的聲音顯得格外突兀。
徐霁不是正兒八經的公子哥,硬要說他們都不是一個圈子的,而是和他們父輩一個圈子。即便他如今在京圈的地位沒人敢惹,但不少人仍暗地裡瞧不起他的出身。
男人神色很淡,薄唇微微上挑,勾勒出一抹嘲諷的弧度。骨節修長的手摩挲茶杯邊緣,漫不經心的神色徒增一股難言的壓迫感。
在座的各位都屏住呼吸不敢出聲,從小被家族養大的都是聰明的,能混到這個地位的人,哪有好惹的。
顧陵楚懶懶散散靠在沙發裡看戲,愚蠢,惹誰都不能惹阿霁。
“是,我不配。”
徐霁嗓音很涼,像冰淩一般冷厲,他撥了個電話出去:“那鉑越和胡家的合作就不必照拂了,胡家看不上我們。”
全場啞然,在場的人都繃緊了心神,一邊為那位倒黴公子哥捏了把冷汗,一邊又生怕遷怒了自己。
他們是想不開了才會去得罪這個一句話就能讓自己屁股開花的人。